打算瞒着皇上,他就是想让皇上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要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耿炳文看在眼里,知道傅雍所凭借的是什么。不过也正合他的心意,便道:
“贤侄,老夫有件事情有一点不懂。倒要讨教一番了。”
傅雍停下端到嘴边的酒杯,忙说:“请世伯指教。”
耿炳文说:“贤侄身为军镇总督,所考虑的是什么?而皇上考虑的是什么?老夫出任北平总督之位时间尚短,这些还要请教一下!!”
傅雍莞尔一笑,一口干了满杯酒,然后说:“世伯。晚辈为辽东军镇总督,首要考虑的就是辖区内的安宁和国土的完整。保证将士对皇上的忠诚,才是我们军镇总督的首要之责。”
他从耿炳文的神态看出此中有深层的谋虑,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皇上所虑,乃是大明天下,肯定比军镇一方要广泛的多了……。”
耿炳文点点头,丝毫不感觉到傅雍的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他身为两朝老臣,当年随着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武将,到适应景泰皇帝这种文绉绉的治国办法,也不是没有一点心得,其实皇帝的做法,作为他们身经百战,有着战略眼光的人,都能看出点什么?
不过,没有皇帝的暗示,他不敢、也不能和傅雍说及这件事情而已。
早料到傅雍会这么说的耿炳文,听到此处,打住了对方的讲话,让他点到即止,随即说道:“那皇上说要和叛王和谈,刻意忽略帖木儿的威胁,暂时保持长城内外的安宁,为何贤侄还是心内不安呢?”
“世伯,你不觉得朱棣父子太过猖狂了吗?开始朱高炽搞什么靖难,皇上不降罪于朱棣,而且事后还委以军国大事,谁曾想到,刚刚脱离京师的掣肘,他就起兵叛乱,不听朝廷号令?”
“而皇上不但不命我们剿之,还让出了辽东大部分地区,这是什么道理呢……?”
话说到这里,傅雍觉得有些过头,连忙打住了。有些怪异的看着耿炳文,而对方则好像是没有听见似得,悠然自得的品味着杯中的酒水。
“贤侄觉得心急,难道皇上就不急吗?淑妃娘娘又为皇上诞下龙子,皇上都没有着急回京师看望,甚至连取名之事,也暂时搁置,难道贤侄觉得皇上不爱惜淑妃娘娘吗?”
“晚辈不敢?”
“最近一段时日,贤侄的眼光都在辽东上空盯着,忽略了很多事情,所以造成了你不能完全的揣测圣意,皇上并未降罪于你,是为了潜邸时的情分…….。”
“晚辈愿闻其详。请世伯赐教!”
“呵呵,赐教不敢,身为军镇总督,十分本分的只是关心自己辖区内的事情,对于这点,皇上十分欣慰……。”
“但是老夫与贤侄不但是臣子,更是一方大员,不详细了解世事,恐怕有违圣躬,错解了皇上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傅雍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端倪,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望世伯指教!”
“日本灭亡了,最后一个虾夷岛不攻自破,倭国余孽逃亡至勇王那里,这是去年的事情吧?”
傅雍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由皇上同意,内阁的主持下,分别在大明周报和邸报中传播开了,只是虾夷岛的封藩事宜一直没有人敢提及,因为谁也揣测不透皇上的心意。
“东海既然平服,为何皇上依然没有让方明谦携新胜余威,直捣高丽本土,难道高丽比日本还要难以攻打吗?”
傅雍绝对不会那么认为,但是还是分辩道:“也许皇上是因为叛王一直在辽东盘踞,没有水陆夹攻之势的形成,所以一直没有下手!!”
想了一下,又道:“或许皇上根本没有想到对高丽下手……。”
但是这个理由自己也认为站不住脚,因为日本那么远都打了,何必在乎一个脚下的高丽呢?何况降服高丽,就等于断绝了朱棣的大部分粮草来源,这是大家公认的,皇上的五军都督府不可能不提醒皇上这一点。
耿炳文看着傅雍猛然住嘴,不由笑了一下,道:“最近来的消息,还是秘密,你这几天没有说是抱恙,所以不知道。”
“琉球内附,原宁王被改封琉球王,而张定边留居京师,带回来一群人,贤侄知道是谁吗?”
“是谁?”
“原勇王妃,勇王子朱高煦、朱高燧等人,原来一直在琉球居住,现在已经回到京师,这件事是机密,暂时只是有限的几人知道,你可知道里面代表着什么吗?”
……。
目送着耿炳文带领着亲卫鱼贯而行,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后,傅雍才准备回府。这时月牙儿已开始隐落,四处都是一片朦胧,惟留下清晰的河水的低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