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可能仅有的一次机会,唐一诺必须牢牢抓住。
又是短暂的沉默,叶洛安给她面前的瓷杯加了一点水,然后又给自己的瓷杯里加了水,除了不交谈以外,这举动更像是朋友间的聚会。
“喝茶。”叶洛安说道,语气仍旧是很平淡,既没有居高临下的威严,也没有陌生人之间的刻意礼貌。
唐一诺犹豫了一下,倾身端起了茶几上白瓷杯,虽然叶洛安的房子内有地暖,但唐一诺穿的少,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她手脚一直是冰冷的,握着白瓷杯的时候能暖暖手,于是索性两只手就都握住了。
根据唐一诺前世对茶具的了解,她杯子中的是上等毛尖,而她手中握着的这个骨瓷杯,应该出自的是英国,这种瓷器是欧洲皇室的最爱。不过此刻她的确有些冷,所以也没有太客气。
这样的举动让叶洛安浮了浮嘴角,能进了这个房子,和叶洛安面对面坐着,还敢拿起他倒茶的茶杯的人,名字说出来绝对当得起非富即贵四个字,这个小姑娘,倒是不太怕生。
“不紧张?”叶洛安玩笑的问着。
唐一诺握着茶杯放在膝盖上,抬起头,真诚的看着叶洛安道:“紧张。”顿了顿,她补充道,“但是你已经把我给炒了,我不是你的员工,所以紧张归紧张,我并不害怕的,嗯,不怕。”说着她自己也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鼓励似的。
叶洛安听她这样说,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了一句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他笑的很爽朗,那声音中透着磊落和豁达的意思。
过了一会,他收起笑容,倾身向前,直视着唐一诺,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唐一诺之前认识的那个叶洛安,声音有些严肃的说道:“我想教你一个道理——言多必失。”
唐一诺被他突然的严肃给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叶洛安又倚靠在了那张真皮沙发上,将自己坐成一个较为舒坦的姿势,口气又恢复到之前的缓和的音调道:“你说你很紧张就够了,没有必要去补充。你不用随便去猜测别人的意思,即是猜测也不要说出来,你的猜测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你要做的是让别人主动把自己的心意的说出来,明白吗?”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极了唐一诺手中的那杯茶。
唐一诺将白色骨瓷杯轻轻放回到了茶几上,她用小指垫着杯底然后搁下杯子,避免发出一点声响,然后她抬头直视叶洛安,这一切细节都落在叶洛安的眼里,叶洛安并不回避她投射来的目光,也这样看着她,空气像被什么凝固了一样,终于唐一诺起身,做了让叶洛安铭记了一辈子的事情,她跪了下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叶洛安吃惊的神色稍瞬即逝,并没有上演狗血剧中他突然起身拦住她说你这又是做什么不要跪之类的戏码,他的变化仅仅是将茶杯换到了右手,叶洛安就是叶洛安,他看了看跪着的唐一诺,缓缓道:“你要什么?”
“一条道。”唐一诺说,简洁明了。
“道?”叶洛安思忖的问道,“什么样的道?”
他们之间的谈话,十分干脆直接,如果有人听见这样的对话,完全无法想象出一个人是跪着的,一个是坐着的的画面。
“收我做你的门徒。”唐一诺没有用任何一个敬语做开头,也没有语气助词做结尾,这不是疑问句,她选择的是陈述句。
叶洛安双肘搁在大腿上微微向前靠了靠,握着那只白瓷杯,杯内是透彻的绿色的茶水,茶气袅袅,透过那茶气,他微微笑道:“你不知道膝下黄金吗?”
唐一诺点点头,没有一丝的羞愧,坦荡的回道:“知道,但我不是男人。”
自古以来,自尊心就是最肮脏的东西。
“那女人就可以跪了吗?”叶洛安吹了吹茶水,问道。
唐一诺挺直了腰板跪着,回答道:“女人可以跪父母,跪师父,跪丈夫,你是我师父。”
一语成谶。
叶洛安又笑了起来,这个女孩子让他早晨心情很好。
唐一诺从一进门到现在的表现,让他在心底里可以为她打个九十分。
没有进门后的东张西望,没有见面后的问东问西,没有表现出太过的紧张和忐忑带来的自卑。“我没有想过要收一个女人做门徒。”叶洛安说的很诚恳,这也的确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曾经好几次微微有些动摇过。
唐一诺还是跪着:“为什么?”问的理直气壮。
叶洛安抿了一口茶,他很满意这次的茶叶,单手握着茶杯,起身走到唐一诺刚刚坐的椅子旁,单手将椅子转了个方向,然后自己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一诺,很认真的说道:“因为……”他顿了顿,“女人有时候太有思想。”
唐一诺很满意他的回答,虽然是拒绝,但是叶洛安给了一个认真的表情和答复,不是敷衍,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她依旧跪着,回道:“我没有钱,不会去思考,所以没有思想。”她说的很实在,很诚恳。
叶洛安差点没有被她这样的一句孩子话给呛到,他放下茶杯,右手握成空拳放下鼻尖下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