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虽然不是大燕的人,但作为大燕的将军,保护大燕子民,成了他份内的事情。
这个天下,如今四分五裂,群雄逐鹿,其实,这一切,与百姓是无关的,大家说着一样的话,吃着一样水,或许多多少少有一点矛盾,但绝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是生的地域不同,迫于时势,只能分帮结派,互相拼杀。
到底了,还是没有人愿意打仗,只是受苦于诸侯的野心。
想要结束这混乱,除了一统天下,别无它法。
亡羊深知这一点。
中午,即使是入了秋,天气依旧炎热,亡羊带着两三个亲卫,一路风火,策马入了大魏都城。
都城里,虽然有很多百姓,随着大魏军队出逃了,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懈留在了里面,大燕士兵一进城,他们就成了发泄的队形,整个大魏都城,乱兵四起,成了那些普通人的地狱,亡羊一路看在眼里,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憋着火气,穿过大街小巷,奔驰到大燕皇城外,也不下马,穿过皇城,又一路奔到了金銮殿外,那马儿也是健壮,数千级的台阶,一口气就跑了上去,此间有兵卒前来阻挡,可看清了是左将军亡羊,就很识趣的避开了。
现在他是军中红人,没几个人愿意找他的晦气。
亡羊下了马,走到金銮殿中,独孤寒松坐在龙椅上,正在跟宇文泰来商讨事物,看见亡羊前来,顿时有了笑意。
独孤寒松道:“刚才探子已经来报,亡羊将军歼敌数千,降敌两万,又是大功一件!”
然而,亡羊的脸上却无半点喜色,他道:“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去城里看过。”
这话一出,独孤寒松的笑意顿时消散了,只听亡羊又道:“数月前,将军跟我说,要保天下百姓,我信了,所以才追随于你,如今城中乱兵四起,烧杀抢掠,我想问将军,这跟哪些屠戮村民的匪众,又有什么差别。”
宇文泰来连忙走到亡羊身边,想要安抚,道:“亡羊将军,将军也是有苦衷的。”
亡羊摆手制止,道:“别跟老子说屁话!”
说着,他把身上的铁甲解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铁甲砸出沉重的声响,一如殿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亡羊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将军保重,亡羊去也。”
亡羊正要离去,独孤寒松一抬手,顿时,数百刀斧手,密密麻麻的就围了上来,把殿门挤的水泄不通。
亡羊目光如刀,道:“将军,这是何意?”
独孤寒松深吸了一口气,道:“传我将令,三军不得扰民,违令者,斩!”
那数百刀斧手,齐声应诺,瞬间又如潮水般散去,至此,气氛才稍微有了些缓和。
宇文泰来趁机解释道:“亡羊将军,其实大将军一直有军令不得扰民的,只是这大战刚了,将士们心中压抑,不发泄一下,恐怕会出更大的乱子,平日里,三军都是在城外扎营,禁止普通军士进入城中的。”
这么说来,为了留住亡羊,独孤寒松倒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他下令禁止士兵掠夺,一定会留下极多的不满,甚至是众将的反叛。
说到底,亡羊还是个军中小白,这些个事情,他并不完全知道原委。
闻言,亡羊也不矫情,直接单膝跪地,朝独孤寒松拱手道:“亡羊知错了。”
独孤寒松年过半百,亡羊又是而立的模样,说起来,他还是很看好亡羊的,把他当成是义子一般,这点事情,倒不至于记恨。
独孤寒松道:“那你可愿为我重新披甲?”
亡羊把板甲捡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
独孤寒松也笑道:“行吧,你今天辛苦了,先去歇着吧,我跟泰来还有军务要谈。”
…………
亡羊出了金銮殿,吴越已经赶来了,在殿外候着,他接过亡羊手里的板甲,道:“将军,现在要去哪?”
亡羊道:“找个地方歇着吧,对了,大将军下令不得扰民,你给我派人盯紧了,谁要是趁乱搞事情,不要多说,砍死他们,算我头上。”
吴越点了点头,道:“末将明白。”
亡羊走着,他实在是不能忍受,你打仗压抑,拿百姓发泄你老母呢,还有理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逐鹿之道,就应该以获取民心为主,为了安抚士兵而侵害百姓,是万万不可取的。
战士确实有功劳,可是一场仗打下来,也没少给他们赏钱啊,军妓也有不少,攻城以后,第一个开放的场所,就是城中的大小妓院,有钱有女人,该有的一个都不少了,这时候他们还想着捞外快,随意欺压百姓,明显就是矫情,把大魏子民不当人看。
毕竟,征服者对于被征服者,打压欺辱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亡羊虽然是征服者,但他到底还不是大燕人,大燕与大魏,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他想做的,仅仅是让天下一统,百姓生活安稳些。
阿沐的死,亡羊始终无法忘怀。
这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