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顿了片刻才在她头顶响起,“嗯,等一等,先别看。”
“我没事。”薛嘉禾稍稍挣了一下,却还是被容决牢牢按住。
“把她带走。”他下令道。
薛嘉禾想自己也不是容决的对手,只得被容决挡着视线回到了院门里。
“夫人!”绿盈向薛嘉禾跑来,松了口气,“真是吓到我了。”
“我不过做个诱饵罢了,有惊无险的事情。”薛嘉禾笑着安慰过绿盈,又无奈道,“容决,放开我。”
她离容决这么近,几乎能听见容决的心脏扑通乱跳着要从里面穿透胸膛跳出来似的,吵得她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容决扣着薛嘉禾的后脑勺,将冰冷的视线从院门外的蓝东亭身上收回,心想被吓到的人何止绿盈一个,“再等等。”
赵青一箭命中阿月时,容决将薛嘉禾先一步护住,脸上多少被溅了血,他胡乱地擦了擦脸,琢磨着差不多了才松开了手。
薛嘉禾一得了自由立刻往后退开,她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定定站在原地的容决。
他的目光正十分安稳地落在她的身上。
薛嘉禾:“……”她迟疑着抬起手,将指尖落在了自己的嘴角一侧两指的位置,轻轻敲了两下。
容决眨了眨眼,他反手往自己脸上一抹,低头一看,指腹上果然沾着丁点没擦干的血迹,他有点暗恼地再度抹了一把,再抬头时,薛嘉禾已经进屋去了。
“摄政王,”绿盈唤着,将两个香囊送到容决面前,“这是阿月刚才送来的。”
容决随手拿过香囊,“赵白办完事后,我让他过来——今夜或许会有些吵闹,照顾好你家夫人。”
绿盈应了是,微微躬身行礼送容决离开,这才拍了拍手去关门。
临将院门合上之前,绿盈探头往外面的地上瞧去:那里虽然没了阿月的尸体,但深入石板之间的大滩血迹还是十分显眼。
被利箭贯穿脑袋的死相想必十分狰狞,夫人看不到也好。绿盈这般想着,淡定地将门板给合在了一起。
薛嘉禾去看过两个孩子后,发觉两个小家伙压根没收到任何影响,仍旧睡得一个赛一个的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好在刚才阿月因为不想惊动其他人,将声音压得极低,根本没传到屋里去。
阿月伏诛后,容决和蓝东亭一直没有现身,恐怕还有别的事要做。
“想来阿月敢这么大胆今日动手,一定是和她的同伴通过气,知道今日是个好时候才这么做的吧?”绿盈道,“毕竟,她想挟持着夫人走前,似乎等了信号的。我来长明村这段时间,可没在林中见到过狼的踪迹。”
绿盈这么一说,薛嘉禾才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声狼嚎。她扬了扬眉,“南蛮的人胆子倒也大,真以为能从他们俩眼皮子底下偷走一个大活人?”
别说是薛嘉禾了,哪怕是个普普通通的村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绿盈笑道,“夫人太高看那些蛮子了,他们茹毛饮血,虽然勇猛善战,但整个南蛮会动脑子的人都没有几个,能想出多精妙的计策来?再说了,南蛮这十二年里被大庆按着头打了两次,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的份罢了。”
可那些南蛮人倒是能拐弯抹角地将目标从容决移到她身上来。
薛嘉禾支颐想了片刻,道,“好,不必等他们吃饭,我们管自己吃便是。”
蓝东亭回来时好歹赶上了最后的一碗饭,但他是独自回来的,没和容决一道。
帝师毫无挑剔之心地安安静静将饭和剩菜吃完,才问道,“殿下不问我摄政王去了何处吗?”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薛嘉禾无所谓地道,“倒是周围的南蛮人,你们都处理干净了吗?”
“这殿下大可放心,”蓝东亭颔首,“一网打尽,留了几个活口,正在审问中。”
难怪没留下阿月,毫无预警地就将她一箭射杀,毕竟南蛮人不止是她一个。
“有仓皇逃走的,摄政王带人去追,”蓝东亭接着道,“一路快追出大庆,去到南蛮境内了,没有回头的意思。”
薛嘉禾愕然抬眼,“他带了多少人?”
虽然南蛮是容决屡屡的手下败将,如今也被打得七零八散没什么气候,但容决带到陕南的人手必然不多,就这么一路深入腹地也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