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了姑苏老宅,却根本不曾去过蒋家祖坟?”
带着几分云淡风轻,天歌再加把劲。
当年她跟褚流一道去蒋家祖坟祭奠,干净又光秃的坟茔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寻错了地方。
别的坟头都有至少一棵巨大的坟头树,但那两快坟茔上,却是除了两块简单的木牌之外什么也没有。
而那简单的木牌上,毛笔随手写上的几个大字经历雨打风吹,都不大能看得清楚,他们还是看了好久才认了出来。
揽金公子的人由此注意不到,倒也说得过去。
说完这话,天歌仔细留意着揽金公子的神色。
果然,原本眸色狠厉的揽金公子如今目光微微涣散,手上的劲儿也散去几分。
天歌知道自己猜对了。
声音也变得有些悠长,似是带着些许蛊惑。
“公子与云山先生结识多年,当年的事情必然不会不清楚。蒋成和夫妇的故去纵然和昭懿皇后之亡有关,但仅仅丧女,又如何能让二老就此泯灭生意?云山先生做了什么,旁人不知道,公子您还不知道么?”
做了什么?
揽金公子微愣,好似看到当初那个风流俊秀、洒脱不羁的少年天才靠坐在屋脊之上,勾过他的肩膀,强灌他一壶酒,看他呛得猛咳却哈哈大笑起来。
“揽金,这一次,你一定得再帮我一回!等这次功成之后,我便再送你一间不输揽金阁的高阁!比那狗皇帝所想的摘星揽月阁还华丽,如何?”
从不进酒的玉面少年只觉那口酒辣得人喉咙疼痛,可是在他带着几分埋怨将酒水半抠出来之后,却见方才灌他酒的少年人已经翘着二郎腿躺了下来。
双手枕于脑后的少年指着满天星子,再没有方才的狂妄与不正经。
“揽金,你看见了吗?天上那颗紫薇帝星比去年已经黯淡不少了,等到那里再次绽放出璀璨光芒的时候,我就可以再回来寻你喝酒了。”
彼时,还是青涩少年的揽金公子顺着另一名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不懂星宿的他完全不知那人指的是哪一颗。
但他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睛,比漫天星辰都要好看。
可是那灿若星辰的眼睛,在那一夜之后,他便再不曾见过。
少年走后的无数日夜,他也曾像那晚一样,躺在屋脊之上,望着满天星辰给自己灌上一口酒。
但不管尝试了多少次,那酒水依旧辣喉,始终没有当初那个恍如乘风归去的潇洒少年所说的那般独特滋味。
而天空中的星辰,却甚至连当初他们同看的那日还不如,更罔论能有胜过那星辰的璀璨……
看着揽金公子的片刻失神,天歌袖下的拳头微微攥紧。
看来她猜得当真没有错,当年蒋成和夫妇的死因定然跟蒋云山有关系。
然而不等她再开口,原本懒懒靠在软榻上的俊秀公子已然凑到她面前。
白皙修长的手指此刻正放在她的脖颈之上,让她有一瞬的窒息。
“看来林花师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呢。”
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响起,天歌甚至能感受到揽金公子那修竹般的清润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只是那手上的力道和那双眼睛中的意蕴却并不似这般温柔。
“若是……若是知道的不少……也不会有资格跟公子谈条件了。”
没有半分的挣扎,更没有一句求饶,被掐着脖子的天歌哪怕连话都说不利索,也依旧绽着笑脸,一双黑亮的猫儿眼如同天空中明亮的星子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揽金公子微微出神,却很快一蹙眉头,重新站直了身子,揉着自己方才用过的右手,乜斜一眼天歌。
“你是女子。”
那是极为肯定的话语。
方才伸手探上她的脖子之后,揽金公子便觉察到了。
“是。”
揉了揉脖子,天歌没有否定。
“方才为何不出手?你的功夫能赢过褚流那家伙,挡住我不是难事。至少躲开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自打天歌进入揽金阁跟林参军之子林明时对赌全赢之后,揽金公子便注意到了她。
自那之后,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揽金公子都清清楚楚,包括那天晚上她和褚流的那场交手。
“我对公子没有敌意,公子自然不会真的杀我。”天歌笑了笑,她还有用。
至少在没确定云山先生是否活着的时候,揽金公子肯定不会对她动手。
“你倒是大胆。”
揽金公子回到自己的软榻上坐下,方才发生的一切好似梦中一时半刻的恍神。
唯有隐隐作痛的手指告诉他,方才他真的差点杀掉了眼前这个人。
“公子说笑了,在下其实也很怕死的,否则也不会只跟公子说这件事情了。”
揽金公子看她一眼,没有再就到底是什么大胆多说。
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情,问也没有什么价值,更不会得到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