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眼睛闪烁,像是钻进去两颗星星:“那……”
江观潮说:“我不能帮你煽。”他很实诚,“太监割了卵蛋也有死的,更不要说猪,我前头买了八十头猪仔,死了七头,就是煽后伤口没长好,我要帮你煽死了,就成了罪人。”
他看鑫三郎看得太认真,一双招子里生出浩瀚星海,星云锁在瞳孔里,淡银色的翠星亮得人心慌。鑫三郎别过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对劲了,血液从跳动的脏器奔涌而出,向头脑上冲,从脖子到脑袋,他红成了蒸熟的蜷缩的龙虾。
“那我可不可以看你煽,等看会了回去弄自家猪仔?”他死活不肯看江观潮,只余下半只红彤彤的耳朵。
“当然可以,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江观潮说,“我又买了十只崽子,准备到月中煽,你要是想看,先跟我说声,哪天有时间哪天来看。”
鑫三郎应声,火烧屁股似的跑了,江观潮从调戏小男孩儿中得到乐趣,心说自己宝刀未老,帅得一如往昔。
……
煽猪当日,盛况空前,江观潮以为自己成了一出西洋景,被从四面八方前来赶集的人用目光盯死在舞台正中间,还好他心理素质强,临危不乱,整理煽猪工具时行云流水,一点儿也不局促。
条凳放在猪圈门口,洗好的小铁刀被厚麻布包裹得紧实,一盏豆灯在微风中摇曳。包裹草木灰的白布袋子大咧咧地放在筐子里,他先给周围人看一圈这止血的包,年轻的男人一头雾水,而年轻的小媳妇们则给了江观潮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他的行为换算到现代,就是一个男人拆开了一包卫生巾在大庭广众下展示,神经病似的。
“此物用来止血消毒。”他不得不解释自己不是变态,年轻的女郎们对他态度依旧不大好,眼神中充满了唾弃。
他坐在条凳上,需要被煽的小猪仔都被圈在另一块临时搭建的篱笆围栏里,他单手一捞就抄起一只,前蹄被用麻绳捆得严严实实,猪仔叫得凄厉,不断扭动瘦削的身躯。
它的头朝下,被江观潮用大腿夹住,众人只能看见洗干净的屁股,江观潮还嫌弃不够干净,又用布沾水擦了几遍,明面上看不出尘土。铁刀在豆火中走了好几个来回,在缺少酒精的古代只能用高温湮灭细菌。
猪蛋蛋在阴囊底部后三分之一处,用手指扒开,靠近的人看得明明白白,小铁刀被江观潮灵活夹在指缝间:“在这里割一刀,口子不要开太大,跟大拇指指甲盖一样长就行。”
“刀一定要快。”说着他已经划出一道口子,血与脓液还没来得及从创口中喷涌而出,他就熟练地挤出了两颗小球。
出来的依旧不是红血,是黄色的液体。
小部分精索以及阴囊系带被连带着扯出来,刀干脆利落地将他们斩段,装满草木灰的白布包死死堵住伤口。
“按压一会儿等血不流把布包拿走。”他说,“过一两天伤口就能长上,半旬彻底长好。”
“这就行了?”村人发问,就他们看来,未免太迅速也太简单。
江观潮点点头说:“没错。”
“哎,江郎,长大的猪仔能不能煽?”已经轱辘着眼珠子打家里瘦猪仔的注意。
“阉是可以阉,什么时候阉都可以,不过大猪挣扎得厉害,制不住,而且他们伤口的恢复能力也没有小猪仔好。”江观潮提醒,“我煽猪仔,十头总会死一头。”
他的话让很多人打退堂鼓,自己的猪已经养了一段时间,不是很膘肥体壮也比小猪大多了,要死了不得不偿失?还不如等到来年开春再买小崽的时候再煽。
……
村人中还有人没放弃养猪大计,鑫三郎左想右想,觉得以自己的身板种田实在没什么用处,现在家混着也是混着,倒不如孤注一掷看看能不能在养猪上养出名堂。
为此他多跑了好几次江观潮的猪圈,江郎不仅煽猪,养猪的方式,猪吃的东西都跟其他人家不一样,其中很有学问。
他总共养了快百头猪,放现代都是个大工程,一人分身乏术,打理不过来,于是请了三名妇人共同侍弄猪仔。
妇人也不是随便请的,她们先头都在马邑城生活过,马邑之围后,很多人选择留在马邑,也有很多人到河东避祸。换城市后不可能再畜牧放养,织布的收入又很不可观,多少都要做工补贴家用,江观潮还挺相信马邑人的铮铮傲骨,干脆把仆妇一同请了来侍弄猪仔。
论江郎养猪的学问,没有人比她们更精通了。
王娘子牵扯嘴角的肌肉皮笑肉不笑,眼角余光瞥向畏畏缩缩的鑫三郎:“哟,什么风把鑫三郎吹来了?咱这猪圈味不好闻,你三天两头过来干嘛?”尖酸刻薄的语气下几乎把偷师两个大字明晃地镌刻在他的脑门上。
“我、我是有点想学。”
王娘子的声音越发高昂,尖锐得可怖:“想学?想学就能给你学的?你知不知道人家求学拜师都走个什么流程?一条猪肉三条鱼两只大雁束脩绝对不能少,此外还要喝敬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