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只管到府里来找我就是了,她跟你问我,本就是想和你多说两句话的。”
话音刚落,芊芊就看到福团手上一顿。
结果就是这一顿,刚刚击出来的细密汤花散开,更不要说咬盏,这一盏茶算是做废了。
福团索性直接昂头把茶汤喝了,然后又是摊开胳膊往榻上一躺,轻声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现在怎么能和小时候一样。况且,她每次见我,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吵起来的。”
纵然他有心与徐月姣亲近,可又怕徐月姣不高兴。
素来聪明的魏家郎君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芊芊扭头瞧他:“谁让你处处比她强,偏人家擅长的功夫骑射你不学也不比,你喜欢的诗书人家不爱看,旁的那些投壶双陆之类的,每每都是你第一她第二,月姣不盯着你盯着谁?”
福团听了这话,眼神一暗,而后便是仰天长叹:“有能耐还运气好是我的错吗?”
芊芊闻言,直接抓起枕头扔他,兄妹两个直接闹在一处。
当然,最终还是以天生神力功夫过人的芊芊获胜告终。
福团也不气,反倒反倒高兴的念叨:“我妹妹就是厉害。”然后颠颠儿的去重新束头发。
芊芊则是接着打穗子,嘴里问道:“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哥哥你考得到底如何?之前爹娘问你,你都不乐意说,这会儿总不用再瞒着了吧。”
福团对着自家妹妹倒是格外坦然:“殿试本就不同于其他考试,选的也从来不是文章好坏,而是要看王上心思。”
芊芊眨眨眼:“我瞧着,王上一直偏疼你些的。”
“可咱家如今已经有了不少倚仗了,”说着,福团伸出手指一个个数,“爹爹武将头名,大伯伯杂报遍天下,二伯伯官拜保和殿大学士,四叔叔如今虽外任,可也做到了提举常平司,尤其是在农桑之事上大有建树,咱家各有各的前程,本就不再需要再提拔谁上去了。”
可这话却糊弄不了芊芊:“我从未听说叔伯的仕途会影响子侄,懒就说懒,我又不会笑话你。”
福团笑了笑:“就知道妹妹懂我。”
见他这样,芊芊便没好气的拿了块糕塞他嘴里。
自家哥哥从小便是如此,确实是天赋异禀,记性顶尖,做什么成什么,可正因如此,家里顺风顺水,课业对他也简单异常,这弄得他有些懒散。
做什么都容易,便什么都不乐意做了。
福团却很有自己的一套道理:“王上既然偏疼我,也该知道我这脾气,虎头哥哥是个勤快性子,之前得了个探花,结果在翰林院忙的跟陀螺似的,我可不去,三甲又大多要外放,最好就不高不低得个二甲,留在都城里,不管是去舅舅在的御史台做事还是到爹爹的明啸卫,总归都是好去处。”
芊芊自知他没有什么当官的心,几品都是不在意的,也就没有多劝,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福团没把妹妹的话当回事儿,结果到了第二天,殿试放榜,福团赫然在列。
魏恒,第一甲,第一人。
继魏诚之后,魏家又出了个状元郎!
而且魏临也是□□到手,虽比不上叶家郎君,可也能引为佳话了。
对着周围人的一片恭喜之声,福团却有些茫然。
状元郎,这是荣耀吗?
自然是。
可这也意味着以后再想舒坦过日子,那是门儿都没有的。
事实也正如福团所想,琼林宴之后,他就去了翰林院报道。
有虎头带着倒还好些,可做官后的生活确实是忙得厉害。
这翰林院谁人没个进士出身?
榜眼探花一把抓,状元公也是稀松平常,加上都有些书生意气,家世在旁的衙门可能有些用处,在这里是半点不顶用的,哪个拎出来没有身家背景?自然没有谁会高看谁一眼。
福团也开始当陀螺,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才能回来,常常累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有时候跟爹娘抱怨,魏临就拉着他去练五禽戏,霍云岚则刚拉着他的手说心疼,马上又笑眯眯的催他跟爹爹出门好好锻炼。
显然魏三郎夫妇早就想抻练一下自家儿子的懒散性子了。
福团无法,只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力求早早升官,这样才能轻省些。
一直等到他升任翰林院侍讲,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而这年,郑四安与萧成君的儿子郑黎殿试二甲十二名,没能进翰林院,让福团颇为遗憾。
郑黎却很庆幸,若是真的去了,不知道要被福团怎么折腾呢。
但升官不代表没有烦心事。
这天刚从翰林院出来,便有府尹衙门的差官来找,说是让他去领人。
福团一头雾水的去了,直接到了衙门后堂,一进去就看到自家小妹和叶沐站在一处。
如今,已经及笄的芊芊生的越发姿容明艳,叶沐也是仪表堂堂,站在一处当真好似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