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凑到佘晶耳边,“告诉我,一秒钟也好,你想过让这些人去死吗?”
佘晶坚定道:“没有!”
六六说:“正视你自己!”
小花满脸通红。
六六说:“你被签到公司的前几个月,据说到了连饭钱都没有的地步,你躺在出租房饿极了的时候,闻到邻居家的饭菜香,有过乞怜或者偷窃的念头吗?一秒钟都好。”
佘晶坚定道:“没有!”
六六说:“正视你自己!”
佘晶哭了。这次真是蹲下来嚎啕大哭。
六六说:“杀戮和掠夺的本性,你一样都不缺。收集情绪,放大了用,懂了没?这个世界对你残酷,角色的世界对她更残酷,你该怎么对待那个世界?”
一下接受不了自己?没关系,慢慢接受。人都是多面体,在极端情况下可能衍生出恶和卑劣。敬畏心、教养、以及本身的善可以压制这些,那就算是有良知的人。很多好人也选择回避自己的阴暗面,可是,演员呢?要成为足够精彩的演员,对自己,哪怕最不堪的、永远不可能付诸实施的闪念,也要全数看清。
一个演员,演百样人生,演到反派时连最直接的情绪取材点都回避,还谈什么演人?
佘晶哭得全身发抖。
上前安慰她?不,那不是六六,六六只是甩给她一支烟。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六六到几米外坐下,自己也点了一支。
为角色深挖自己和身边所有人,尽可能从人性的角度展现角色,这是使命。他不知道,有一天,他真的息影,还有多少年轻的演员能记得、能接受,能吃得下这连自己都不放过的狠手。边痛边快乐。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胡扯,真的没关系吗?敢不敢再挖一次自己。
他就是喜欢又疼又爽地表演,酣畅淋漓,喜欢戏里那种再灵魂黑暗最后都能瞥见天光的感觉,他喜欢光彩熠熠。
可他怎么就不能像其他成年男人那样过清醒活明白……
妈的,息影?息影他能干什么?真27岁退休?
练功房里气氛怪异,门外,还趴着俩偷看的人。
小老板心有戚戚地问:“你怕他吗?”
莫非也没想到他哥驯人这么鬼畜,英挺的眉拧着,不屑地斜小老板一眼,怂货。
没见他哥鬼畜都鬼畜得那么勾人?
莫非突然想起以前,六六在他身上骑乘的样子,明明他才是做1的那个,可是,好多次这样开场,他都觉着自己被六六用后面给攻了,然后恨不得把一身力都使出来,在六六身上把自己弄成条野蛮的疯狗。
野蛮的愣小子。
这一联想又险些血流成河。
不是,里边完事了?
莫非干脆把小老板轰一边,敲两下门,一推,“吱吖”一声,门开了。
六六一瞧是他,“出去!”
莫非一手抄在裤兜,笑得很阳光,十足好脾气样儿,“哥你中午想吃什么?”
六六样子很不耐:“待会儿我告诉你。出去!”
莫少爷也只能再次被扫地出门。不过,出了门还是歪着脑袋从小窗冲里看。却看见他哥立刻摁灭烟头起身,把一面墙的窗子全推开了。
莫非:“……”
这哪是赶他,这是怕他吸二手烟啊。
屋里边,六六叫着蛇精妹子开始第三次对戏。
这次,终于是野兽对野兽。
影帝的磋磨,真不是盖的。
莫非站在门外,默默把刚才的猜测理了一遍。
他哥怕他吸二手烟。
还真是。
重遇后第一次见面,他拿了支烟,六六嫌恶地瞟了一眼,他以为他哥已经戒烟,立马就扔了。可眼下看来他哥压根没戒,只是一直不在他面前抽罢了。就那晚在郊外,和今天,都是避着他抽。
因为他伤好还没多久。
没能耐在冰碴子里找糖的忠犬不是合格的忠犬。
莫少爷本来吊儿郎当歪着,这会儿不禁站直身子,转头眯眼望着窗外不甚晴好的天色。
这糖量有点足,大概够他……神魂颠倒半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白哥其实也挺注孤生的,把喜欢他的妹子骂成这样。
白哥:我心里只有专业。
莫非:我心里有我哥和我哥的专业。
白哥:滚!
莫少爷硬是从冰碴子里抠出了点儿糖,谁知,这糖一下还没发完。
这天,小老板临走时突然问:“你住这儿?”
莫非都不稀罕理这人,“是,怎么了?”
来了两次,还没看出他是这儿的常住居民之一?
小老板一脸同情地说:“六六也要入戏了,你自求多福。切记,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是,这话还用你说。
莫非老大不痛快,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