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侯大苟大步流星往大厅外走去。 说是走,他几乎就要跑起来了。 “不,他没你说的那么重要,叔父。叔父,如果你从议事厅出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要让所有人看看,到底谁才是大藤峡最重要的人。” 侯大苟抬起右脚正准备跨出门槛,听到蓝小龙以命相要挟,道:“小龙,你觉得和大藤峡上上下下近百万族人的生命相比,我会在乎你这么一个莽夫的性命吗?” 听到这话,蓝小龙的脸成了死灰之色,这一回,他的嘴里面往外吐出的是一段没有任何感情的话:“叔父,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蓝小龙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莽夫?” 正在怒火中烧的侯大苟哪能顾得上蓝小龙的情绪变化,他也是堵着气,道:“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未尝不可。” “哈哈哈哈……叔父,你想去那就去吧,反正他已经死在我的手上多时,我是看着他咽气的,想必现在已经是一具臭烘烘的尸体了吧。我想看看叔父你要一具尸体有什么用,用他来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去抵挡明军的千军万马吗?别人是撒豆成兵,叔父你是要尸体退兵吗?啊哈哈哈……” “蓝小龙,你已经不可救药。” 蓝小龙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身:“我……” 他只说出一个字,便只听“轰……”的一声,所有的动静都被一个巨响遮盖。 一道把天地都耀成白色的闪电从黑压压的云丛中蹿出来,仿佛一条通体发亮发光发电的巨大白龙。刺眼白亮的闪电把如墨一样漆黑的天幕无情的撕出了一道口子,给压抑的天地注入了无穷的活力。这道蕴含着无比巨大能量的雷霆摆脱了上苍的束缚,像共工撞不周山一样,义无反顾的奔着九层崖后面的祭天处砸了过去。 大自然在向人类炫耀着它无上的恐怖力量,所有人为之叹为观止。那道闪电划出一道劈金断石的光,如削铁如泥的宝剑自高空坠落,以无法匹敌的精绝之速度和力量插在九层崖的祭天处。 “轰隆隆……”天地终于都变了颜色,整个九层崖颤抖了起来。 完美的雷霆一击。 它的力量让祭天处被击中的岩石,以及周边或者动物或者人类的骨头像强弓硬弩发射出来的箭一样如蝗乱飞。当这些致命的物体以一种非常完美的弧线从高空向下斜斜坠落的时候,发出的尖锐破空声才让被雷霆之怒震撼的瑶族侗族人清醒过来。 其中有一个高喊了一声“大家快点躲起来”,所有人才四散而去,纷纷就近找掩护之物。只是人群中大多数人反应要迟钝一些,还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尖锐碎小的石块或者动物断骨以机簧还要强劲三分的力道砸中了脑袋,划破了身上的皮肤。 更有惨的,攒射携风的小石头正刚了胸口处,胸口处的衣服瞬间殷红一片,血流如注。 也就眨了下眼睛的时间,九层崖前面的寨子便有几十人受到了程度不等的伤,惨叫声、哀痛声此起彼伏传了开来。 雷霆之怒释放出的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威力,它摧毁了祭天处中心位置向外大概三四丈半径的一切物体,砸开了一个深深的坑。而整个祭天处,能够把如此可怕的力量传导过来的,也就只可能是捆绑着柳世源的那根生铁铁柱。 蓝小龙连滚带爬从侯大苟身后不远处冲出去,望着远处冒气了滚滚浓烟和几颗还没有被雨水浇灭的火星,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狂笑着:“哈哈哈哈,这叫什么,这叫尸骨无存。你们好好看看,神灵连那堆烂肉都没有准备留给那个柳世源。叔父,这可是你亲眼看到的,是神灵,这一切都是神灵的旨意,和我可没有半点儿关系。” 见到蓝小龙如此癫狂,侯大苟气不打一处来,恨极了恼极了。他伸出比寻常人等几乎大出一倍的手掌,把蓝小龙指向祭天处的手狠狠钳住,咔吧一声,扭到了蓝小龙的背后。蓝小龙觉得剧痛袭身,哎哟痛哼一声,整个人烂泥一样,斜歪倒着。侯大苟用了十足的力道把蓝小龙整个身体往前一送,甩向胡胜所站的位置:“胡胜,把这个天理难容,罪不可恕的东西关起来,我不想再见到他。” 胡胜接住蓝小龙,见蓝小龙面如金纸,手臂已经软软垂下,知道已经被侯大苟扭断。 他从来没有见过侯大苟对蓝小龙下如此狠手,明白侯大苟已经动了大怒,连忙招呼左右。 两名拥有如岩石一样棱角分明肌肉线条、健壮彪悍的瑶族战士架起蓝小龙,就像扣押住了一名该当问斩的犯人,只一左一右伸出两只手,便把蓝小龙制得只能头低下两眼看着地面。 他们一言不发,静静等待侯大苟发号施令。 他们根本不会担心来日蓝小龙会对其进行报复打击,因为他们是跟随过侯大苟出生入死的老伙计。 九层崖的山寨上,分别安置了几处关押犯事儿族人的地方。什么样的人关到什么地方去,什么事情关到什么地方去,都是要得到最高首领也就是侯大苟的指示。因为侯大苟的指示直接关系到犯事儿之人将来的前途命运,是生是死全在侯大苟的一句话里。 然而,他们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有等到侯大苟的一个字。 侯大苟一言不发,他们便押着蓝小龙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自从记事儿开始,便是侯大苟再也抛不掉的两只影子。影子只要紧紧跟着身体就好,不会言语。 在崖顶肆意穿行的风扯住一大把一大把雨水,狠狠砸在侯大苟的脸上,把议事大厅廊檐下插着的一排火把和火盆统统吹灭浇熄。整座九层崖顶层的山寨只有几处还闪烁着黄豆粒大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