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婚纱,提着裙摆,在过往路人、酒店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中,纪雨瞳上了家里其中一辆用来接送来宾的车。 司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见到纪雨瞳出来纳闷问道:“雨瞳小姐,你这是?” “小程,别问那么多,快点送我回家。” 司机知道不方便再继续问下去,道:“好的。” 一路上,天渐渐昏暗了起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来。 纪雨瞳苦笑了笑,天气倒是很善解她的心意。现在的她,确实很需要一场狂风暴雨,把一切涤荡干净。 司机小程不时看了看后视镜纪雨瞳的表情,很贴心地尽量把车子开得稳一些。 回到家中,纪雨瞳来到一楼的客厅,走到小吧台的位置,打开冰箱门。压顶的乌云让整个房间昏暗极了。纪雨瞳没有开灯,而是任由冰箱里发出的白光映衬着自己白里透红的面庞。此刻,显得有些诡异。 纪雨瞳怔怔地看着冰箱里面被码放整整齐齐的东西,动也不动一下。 直到,冰箱发出“滴滴滴滴”地声音,她才伸手进去,从最顶层拿出一罐五百毫升的苦丁茶,一仰头,不换气,一饮而尽。 沁凉入心的感觉充斥整个身体,连毛孔都说不出的畅快。苦丁茶那种特有的苦涩味道在她尝来,竟有了丝丝的香甜味道。如释重负之后,心里面是甜的,入口的东西再苦,尝起来应该也是甜的。可能,这就是苦尽甘来的最好诠释吧。 纪雨瞳把空罐子往身旁的台子上重重一放。压抑在心里面的石头,终于被她彻底地抛掉了。 郁结在心拧成结的疙瘩,开始慢慢解开。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天翻地覆这么闹一番,家里面暂时是没有办法待了,纪雨瞳心道:“就当是散散心,我得出去走一走。” “铛……轰隆隆……”外面一阵不绝耳语的噪响传了过来。 纪雨瞳伸出臻首,透过玻璃,只见不远处的上坡一辆车把分类的几个垃圾桶撞到在地上,垃圾桶顺着斜坡咕噜噜滚了下去。 那是纪一坤的车。 纪一坤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有心疼,有不解,有气愤。他火急火燎地打开车门,看了看被他弄得一路狼藉。 正巧,不远处一位物业的清洁人员路过,纪一坤向他招了招手。 物业的人跟业主们都是相熟的,清洁人员来到纪一坤的面前,道:“纪总,您这是?” 纪一坤道:“实在抱歉,心里面有点事儿,麻烦你把这里清扫一下,至于损失……” 他打开钱包:“这里应该够了,辛苦你多多费心。” “好的好的,纪总。”清洁人员看着一沓钱,连声应到。 纪一坤连被撞得翘了起来的前引擎盖都不看一眼,上车一脚油门,“刷”地一下,来到了家门口。 此情此景,纪雨瞳不由得吐了下舌头,纪一坤经过多少大风大浪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曾经,纪一坤告诉过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为了她的事情,纪一坤已经完完全全失态了。 “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纪雨瞳本来想换一件衣服,然后再拿几套换洗的衣服,揣一点钱傍身,但是没想到纪一坤回来如此之快。 她看了看迎上来正准备跟她搭话的管家,道:“张妈,等会儿我爸回家问我有没有回来,你可千万告诉他,你没看到我。” 今天原本是纪雨瞳大婚的大喜日子,上午接新娘热热闹闹一阵子后,亲戚朋友一群一伙的便都往酒店而去,张妈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把房间上上下下该规整的地方都收拾了一遍。正当她要停下手中的活计的时候,发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纪雨瞳。看着穿着婚纱,把啤酒一饮而尽的纪雨瞳,张妈心里面明镜一般,婚礼的现场恐怕出现了真实的意外或者是人为的意外。她从二十多岁便在纪家,看着纪雨瞳出生、牙牙学语、摇摇晃晃挪步,她不光是纪家的下人那么简单,更是纪雨瞳阿姨一般的长辈存在。自从纪雨瞳的妈妈因病过世之后,纪一坤由于忙着事业,为了能够有人好好的照顾纪雨瞳教育纪雨瞳,给了张妈仅次于他的权力。整个纪家,除了纪一坤,为人善良,做事勤勤恳恳的张妈几乎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张妈没有蹦出一字一句关于纪雨瞳为什么会一身新嫁娘装扮于大喜之日折返回家,当然,她更加知道今天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帮纪雨瞳挡过去,她柔声道:“雨瞳,如果是平日里,我一定会帮你。但是,我看得出来,今天这个事儿,是你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出过的大事儿,这件事情只有你们父女俩一对一去解决,我,一句话可是也插不上。” 纪雨瞳两眼弯弯,乞求着抱起双手向张妈拜托,张妈看着纪雨瞳两眼一泓清泉的样子,疼溺的几乎脱口答应。过了几秒,她才强忍住:“不行不行,还是你和纪总面对面谈吧。” “念念,念念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已经回家了,快点给我出来。”“念念”是纪雨瞳的乳名,是纪一坤为了记着念着他早早逝去的老婆。 大厅门外传来了纪一坤的喊叫声。 那声音,一字比一字清晰,看来,纪一坤脚下生风,走得是飞快。 听到纪一坤的声音,纪雨瞳浑身哆嗦了一下,道:“张妈,我还是害怕,我得走,什么事情,都得改日再谈。” “雨瞳,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总是要面对的。” 纪雨瞳虚空摆了摆手:“唉,现在真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现在是躲得了一时算一时,躲得了初一算初一,只要不是立刻碰到十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