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再过片刻,他们的三王子,就会成为整个黑夷的笑话。
身为他所爱的女人,龚玥玥却无法顾及他的颜面,他的心情。
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阿辰。
她不能让他死,不可以让他死!
脑海里恍惚闪过那日庭前相遇的情形,那时她是亡国之女,他是一个身份扑朔『迷』离的他国贵族,他们谁都无法照见彼此命运的走向。
阿辰,倘若那日早知今朝之事,你可会后悔,后悔不该由着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选定了她?
不知道走了多远,龚玥玥感觉自己全身都酸软下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却仍旧牢牢地抱着阿辰,不肯松手。
“踏,踏,踏。”隐约听得有脚步声从后方传来,龚玥玥心中一跳,刚要扶起阿辰继续前进,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来。
“侍剑?”乍然看清楚来人,龚玥玥大吃一惊的同时,心中也安定下来。
“跟着我。”侍剑压低嗓音,施展矫健身法朝前方奔去,龚玥玥咬咬唇,跟在他的身后,一颗心却砰砰跳得厉害。
侍剑领着她,在巷道里一通七绕八绕,显见得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悉,最后在一扇小门前停下,伸手扣响门板。
门开了,侍剑领着她走了进去。
“赶快,准备热水和伤『药』。”侍剑吩咐完,背着阿辰进了厢房,轻轻地将他放在一张短榻上,撕开他背上的衣衫。
“你扶着他,我来拔箭。”侍剑说完,伸手握住箭杆,用力往上一拔。
“啊!”阿辰一声大喊,后背上的血溅起数尺,如雨滴般洒落在她的喜服上。
“水来了。”一名仆从端着水走进来。
“搁在地上。”侍剑打发他离去,然后取了干净的棉纱,蘸湿了水,轻轻替阿辰擦拭血渍。
“他,他还好吗?”龚玥玥将脸转向一旁,不敢细看。
“他伤得很重,刚才那支箭,只差半分,就进了他的心脏。”
龚玥玥沉默。
“我出去换水了,你在这里照顾他。”侍剑说完,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龚玥玥若有若无的呼吸。
过了好半晌,她方才敢回头,却见阿辰双臂垂在榻边,额头上汗珠涔涔。
龚玥玥取了棉布蘸水,轻轻地替他擦洗着,阿辰双眉紧蹙,显然是忍受着剧烈的痛楚。
“你为什么来黑夷?是为了东元,还是为了我?我倒宁愿你是为了东元,这样我心里倒也好受些。”
侍剑一去,直到夜幕时分方才回来,一进门便将一个大大的油纸包放在桌上:“这里有些吃食,你将就着用罢。”
“我没有胃口。”
“那我去外面守着。”他看她一眼,始终冰着张脸。
“侍剑。”龚玥玥将他叫住:“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说。”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坏女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既然有了阿辰,却还要和别的男人……”
“这是你的事。”侍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头:“世子是个轻易不会动感情的人,一旦动了,就会……痴缠一世。”
侍剑说完走了出去,单留龚玥玥一人,呆呆地坐在桌边。
“世子是个轻易不会动感情的人,一旦了,就会……痴缠一世。”
痴缠一世吗?
只为那一刻的倾心,便许与一世吗?
阿辰,玥玥一直以为你是个懂得识时务,知进退的男子,难道是她龚玥玥错了?
错了吗?
只因为在皇宫中,见得太多的尔虞我诈,见得太多的世态炎凉,她便再也无法相信世间,任何一个人的感情,哪怕是面对韩景良,她的爱,仍然有所保留。
无法,完全交付。
所以,他们的感情才会像水面上的花瓣一样,总是那样地容易飘零……
龚玥玥提着『药』包走进厨房,看里面一切器具倒也齐全,便拿了『药』罐开始给阿辰熬『药』。
『药』汁熬好时,已是半夜时分,她捧着汤『药』出来,回到屋子里,扶阿辰坐起,然后一勺一勺替他喂着『药』。
阿辰昏『迷』了整整三天里,三天里她寸步不离,守在他的床前。
第四天清晨,他睁开双眸,一眼看见她坐在床边,眸中顿时满是惊喜;“琼儿,你在……”
他没说两句话,却以手掩唇,吭吭地咳嗽起来。
“你不要着急。”龚玥玥柔声劝他:“好好地养伤。”
“我没着急。”他看着她笑:“只是没想到,还可以和你在一起。”
“你就这样想和我在一起吗?”龚玥玥尽力让自己的嗓音变得柔和:“难道不觉得我很惹你生厌?”
“怎么会呢?对于我而言,今生最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啊。”
“是吗?”龚玥玥深深地看进他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