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周和熙的喻意,自己若再执迷不悟,不止他受牵连,元秋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为了大家周全,必须不得见。
青鸾的身子渐渐好起来,天气逐渐炎热,清晨或傍晚会在花园里小坐一会。
她尽量不去想关于太后,关于周和熙,关于周和宣和元秋的事。
因为她不知道他们各中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是什么灾难临到自己头上。
瑞娘见青鸾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般,心里也疼惜的很,不免劝道:“王妃心里若是有苦,就说出来吧。”
青鸾淡淡道:“我有什么苦的,锦衣玉食,好得很。”
瑞娘以为她还在为自己的事而放在心上,十分愧疚:“奴婢当初私自向太后禀报王妃和王爷的事,是奴婢不该。王妃哪怕事责怪奴婢几句,也是好的。”
青鸾轻咳一声,喘了口气:“我说过,我不怪你,都是为人奴才,其中的为难之处,我也懂得。”
瑞娘看了看她:“怪不得太后一直说王妃秉性好,依奴婢看,的确如此。”
青鸾抿了抿嘴,也不说什么。
她看了看黑夜里的圆月,泛着一层朦胧的延晕,风徐徐吹动着,树叶簌簌地碰动,天上的云也在随风飘动似的。
周和宣走进庭院,就听见有人在唱歌:“有女琵琶影,弦动隔岸庭,试问何处音,羞掩陋容颜。”
隔着沉重的夜色,他定睛一看,才知是青鸾在唱。
她唱得很轻,若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在哼着什么曲调。
那一刻,他内心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像是柔软的水草顺着水一缕一缕地浮动着。
直到她停下来,听见瑞娘说:“王妃,时候不早了,该进屋歇着了。”
青鸾“嗯”了一声,从石凳上站起来,随即两人进屋关门。
周和宣看着那扇门,似有人影在灯烛下动着。
这段时间以来,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清幽的歌声,也不是第一次看着她进屋,然后熄灯。
他始终不愿去相信,这样沉静恬淡的一个女子,会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更何况,她的一言一行始终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庞大的野心。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她了么?
正如今天去太和宫,太后跟他说得一番话一样:“不要把君上的装糊涂当成真糊涂,等到哪一天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不是你死,就是元秋死,又或许你们两人都得死。”
很多时候,为人臣子,必须学会妥协以及顺从。
他堂堂一个王爷是如此,更何况是像青鸾这样一个人呢?
她必是比他更需要妥协和顺从吧?
想到这里,周和宣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地走向青鸾的屋子……
青鸾的屋子已经熄灭了灯烛,等瑞娘离开后,周和宣无声地推门而入,摸黑走近她。
走到床边,蓦地听到冷声一问:“谁?”
周和宣认得是青鸾的声音,停止挪步:“是我。”
一听是他的声音,青鸾不免愣怔了一下:“王爷?”
立刻起身点燃了灯烛。
屋子里一下子有了亮光。
灯罩将烛火映照地朦胧而隐约,青鸾沿着床边坐下来:“王爷……怎么突然来了?”
一件粉红色的丝绸质地的睡袍披在青鸾的身上,露出光洁的脖子和白皙的鸡心领。
周和宣也坐了下来:“你身体好点没?”
她像一朵云一样柔弱,楚楚动人,令人徒生怜爱。
青鸾温和地应道:“妾身好多了,谢谢王爷关心。”
“后天君上会设宴款待西域使者,到时候你和我一道进宫如何?”他其实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让人找京城最好的裁缝给你做了了几套衣服,你挑一挑,觉得哪套合适就穿哪套,好吗?”
青鸾点点头:“是,妾身一定按照王爷的吩咐行事。”
“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开口,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妾身谢王爷厚爱。”
周和宣还想说点什么,但见她一口一句自称妾身,就浑身不自在。
“你能不能不要自称妾身?”他终是忍不住了,皱了皱眉道,“我很不习惯。”
青鸾歪着头看他:“那该自称什么?”
周和宣含糊不清:“就像你刚到王府那会儿,跟我之间和平相处。”
青鸾依然歪着头,不可思议看着周和宣。
他又道:“上次在麒麟宫的事,多亏了你……”
青鸾这才大致明白他这次来是知恩图报。
见她没搭腔,周和宣又说:“我相信你,在做一些事的时候是因为需要妥协与顺从。所以我不怪你。往后,我依然会善待你。”
这恐怕是他经过了好一阵的深思熟虑后,才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吧?
周和宣随即起身吹熄了灯,对着黑暗里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