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跟前的人,他夷吾仗着自己是公子哥,如此戏弄五儿,可不是不把干娘放在眼里吗?”
骊嫱皱眉道:“你和夷吾上次不是因争道一事闹起来,你就另外在别处找了间宅子,避开他去吗?怎么这次又为了买宅子拧起来了?”
“可不是这么说吗?五儿上次听了干娘的话,让他夷吾三分,不想他竟得寸进尺,处处与我为难。五儿曾在东河下游买了处田宅,夷吾就让人在上河头建了个屠宰房,日日宰猪杀羊,将粪水污秽之物一齐排入河中,正流经五儿在下游的田宅水景道,干娘说可恨不可恨,可知息事宁人一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你在城中究竟有多少宅子,我怎么听说你在外面娶了好几房小妾,每娶一个,就为她买座宅子住着,还美其名曰东阿宫、西阿宫,南娃馆,西雉阁,你这是要自比为纣王吗?”
东关五扑嗵一声就跪下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擦着,道:“可真是要冤死五儿了,哪个舌上生疮的,在干娘面前乱嚼舌根,唯恐五儿得了干娘的宠幸去。五儿是养了些姑娘在宅子里,可她们都是因遭了荒,闹了灾或国家战乱而流落下来的好人家的女儿,因五儿记得干娘说想选几个有姿色,但家世不必过于深厚的女子进宫,服侍干娘和主公,所以五儿存了这个心,在外头细细留意着,见有了好的,就将她们收着,只待把她们调教好了,就向干娘禀报此事。这么多姑娘住在一处,怕是引人耳目,五儿这才多置了些宅子,让她们分开住着,要不我一个没了根的男人,要那么多小妾干什么?”
见骊嫱默然不语,东关五上前跪行两步道:“五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干娘,如今主公听信夷吾的话,冷落五儿,干娘可一定要替五儿做主啊。”
骊嫱道:“我冷眼看这位三公子,可不是什么善善之辈,士蒍担任司徒多年,为朝中重臣,不过将夷吾封邑内的城墙修得粗略些,他就写了奏折告到主公那里,一番说辞,让主公命士蒍为其重修城墙。你自论比起士蒍来怎么样?”
东关五见骊嫱脸色稍霁,站起身来,凑到骊嫱跟前道:“五儿只是个奴才,受点委屈不要紧,五儿只是想着这位三公子,心机深不可测,笼络了不少朝中大臣和江湖人士,如今羽翼颇丰,五儿还听说他在自己的封邑内筑城募兵,大行所谓的仁政,其实不过是收买人心而已,其野心也就可想而知了。五儿为干娘着想,奚齐尚且年幼,对这几位年长的公子不可不防啊。”
骊嫱被说中了心事,深叹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主公对几位公子颇为信任,他们又无差错可寻,我只得将希望寄托于我的奚齐身上,希望他将来不落人后而已。”
“干娘你往日的雷厉都哪去了?小奚齐可以等,怕是主公等不到那个时候。五儿有个办法,主公对干娘一向言听计从,只要干娘向主公如此进言,主公必会听从。”
东关五附在骊嫱耳边一通言语,骊嫱深以为然,点头道:“此法甚好,宫中几位公子都以申生为尊,若将世子先打发出去了,其他几位公子断没有再留在宫中的理由。只要将他们全部谴离宫城,本夫人和奚齐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骊嫱拿定了主意,便耐着性子,只待伺机向晋诡诸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