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辄之伸出头问:“何人在此挡路?” 户部主事李幌急忙说:“苏大人!王爷要找的几位大人都已到齐,还请王爷莫要进宫。” 满大街的市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各个围过来看官员当街磕头的好戏。 苏辄之坐回马车里,过了一会儿才装模作样地出去说:“见诸位大人颇有诚意,王爷决定随诸位大人回到西门一同商讨安抚事宜。” “谢过苏大人!”几个户部给事中火速起身,坐回官轿里跟着我的马车往西门走。 天色越来越黑,走到西门时城楼上已经点了一排火把。 我和苏辄之从马车里跳下来的时候,户部左右侍郎差点没被当场吓死。 听李幌叫了我一声“王爷”,户部左右侍郎登时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放肆!”苏辄之对左右侍郎叱责:“你二人在王爷面前做出此等举动,究竟寓意何在?!” 户部左右侍郎站都站不稳了,一头跪在地上说:“王爷赎罪!下官有眼无珠,在王府时未能认出王爷。” 我懒得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转身朝城门外走去。 几个官兵举着火把给我们引路。走到粥棚前,我问户部官员说:“是谁负责将口粮发放到灾民手中?” “是下官。”户部左侍郎颤抖着声音说。 我问他:“灾民方才与我反馈,左侍郎发放的米粥,其中米粒一日少于一日,到了今天米粥已经成了米汤。你当作何解释?” 户部左侍郎跪地上说:“下官冤枉!望王爷明察。下官只是负责发放米粥,并不负责熬煮米粥。米粥变稀,实在不是下官的责任。” 我问剩下几人:“是谁负责熬煮米粥。” “是下官。”这回户部右侍郎很自觉地就跪地上去了。 “那你说!为何米粥变稀?!”我突然对户部右侍郎大吼一声。 右侍郎一头磕在地上说:“下官冤枉!下官每日从户部领取当日米粮,然后将全部米粮用于熬粥。下官领到的米粮一直都是那么多,但是京城外聚集的流民却日渐增多。下官为保证每个流民都能吃上一碗粥,这才多加水进去。” “呵呵!”我发出冷笑,“李幌!你方才说是你负责人数统计,为何粮食下发的数量会与人数不符?!” 户部主事不仅跪地上,还哭哭啼啼哀嚎起来。“下官冤枉啊!下官每日都将流民数量如数上报,可是粮食发放不归下官管啊!” “那粮食发放归谁管?!”我已经快到了爆炸的边缘。 户部右侍郎也跟着哭起来,“王爷,此事是归尚书大人和苏长史主管,与下官无关啊!” “哦?”我转头问苏辄之:“苏长史,此事可是由你主管?” 苏辄之难以置信地跪地上说:“此事确实是由下官主管,但下官每日都是按照户部统计的人数计算米粮数量。” “那好的很!”我对地上一群人说:“看来问题最后是出在我十三王府。这倒是省了我许多麻烦,免得我还要满京城去盘查,我直接在自己府上就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我弯腰扶起苏辄之说:“最近我十三王府并没有多出米粮来,说明苏长史没有从户部偷过米。苏长史,你要从头到尾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回想一遍,把你接触过的人全部罗列出来,一个都不要放过。既然刚才几位大人都说他们没有偷过米,那么偷米贼肯定就在你身边。” 地上的几个户部给事中头冒虚汗,我很体贴地对几人说:“天怪热的,几位大人都别跪着,快些起来说话。” 户部给事中战战兢兢起身,低着头不敢说话。 借着火光,我沿着粥棚走了一圈,问:“左侍郎,今日城外已有两万余人,你是按照什么顺序发放口粮的?” 户部左侍郎说:“户部在城外设有二十口锅,下官让流民分作二十组,分别在二十口锅前排队领粥。” 我疑惑地问:“你是按什么原则分组的?是按性别还是按年龄?或者是按到达京城的先后顺序?” 户部左侍郎面容尴尬,“下官,只是让流民自行分组。” “自行分组!”我细细咀嚼这四个字,“要是一组女人多,一组男人多,一组小孩多,一组成人多。男人吃得比女人多,成人吃得比小孩多。那么男人和成人多的一组分配不够怎么办?再者,若是一人先在第一组排队,领到食物后又到第二组排队,重复领取口粮怎么办?” 户部左侍郎吓得魂飞魄散,又跪回地上说:“下官管理失职,望王爷恕罪!” “右侍郎!”我对快要站不稳的户部右侍郎说,“你发现每日米粮分配不足,为何不向上汇报?” 右侍郎也跟着跪下来说:“下官冤枉!下官每日都向苏大人和尚书大人如实上报,可是每天发下来的米粮根本跟不上当天新增流民的数量。” 这回我再次问回苏辄之:“苏长史,每天你负责计算次日需要的米粮数量,你可有将可能的新增人数算入其中?” 苏辄之艰难地说:“下官计算时已经考虑过新增人数。” “呵呵!死循环!”我咧嘴一笑,说:“各部门都将账目交到我这里,我现在要亲自过目!” 户部众给事中赶紧起身落荒而逃。 我看向面色阴郁的苏远说:“苏将军,我记得这城楼是在兵部的管辖范围内。” “是。”苏远始终一言不发,此时不情不愿吐出一个字。 我指着城楼说:“有劳苏将军替小王准备一间方便说话的房间,稍后我要与户部和兵部几位大人开会。” 苏远随便抱个拳离去,只留下我、苏辄之、阿龙还站在原地。 我把阿龙拉过来,小声对着他的耳朵说:“阿龙,你现在随便去哪里帮我找一支女人画眉毛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