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七八,剩下一二的你还是不行。就比如在天京的时候,你还不是被上官秋芙发现行踪,然后眼巴巴地追过来。”
“我若不泄露,她如何能追?”
云霖接话。便是以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瞥向元毓。
元毓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契兄委实欠揍:“你故意泄露行踪?骗鬼去吧。你那时在苍国当细作,主动把她招来不就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反而引来杀身之祸。”
对,常人的逻辑该当如此。但云霖怎会与常人思考的方向一致?
元毓想不到;云霖就解释:“当年的确是我让花蕊故意泄露行踪,引西苑帝女前来苍国天京。其一:她爱慕我。断然没有理由将我置身到危险的境地,且在关键时刻还能为我掩饰身份。”闻此言,元毓撇着嘴,从鼻子中发出一阵“哼哼”声。云霖轻声笑着,反手去顺他的额发,续道:“其二,那时的我与北溟帝女才联姻不久,她心中有妒,极有可能发泄在北溟帝女的身上。故而,我将她引到自己身边来,如此才好掌控。”
步步算计,步步为营,“算无遗策”绝非浪得虚名。
元毓咂咂嘴。一时间不知该伤感还是该高兴。若论伤感,不用多说,此人是苍国一统天下的最大劲敌;若论高兴,亦不用多说,此人是他的契兄,天地为证,青神为鉴,此生此世,不可更改。此两种心态在元毓心中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折磨。遂他到后来只能保持着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此生难道就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嘛?”
“有,当然有。”云霖回答地毫不犹豫。
元毓登时来劲,一个势头栽到云霖肩上,迭声催促:“快,快,说来听听。”
云霖扯扯缰绳,直到马车的速度稍微放缓一些,他才讲道:“意料之外的事情,说起来有两件。”元毓将下巴支在云霖肩头,完全一副“就想听你糗事”的得瑟劲。云霖淡淡道:“第一件事情,就是没有料到你会掳走北溟帝女,继而没有料到她会在半途突发天花,更没有料到西苑帝女会暗中使坏。若非你仗义出手,只怕会害了那丫头一辈子。”
闻此言,元毓竟弹起来,惊讶道:“你原来知道东武城外那个破庙中发生的事情?”
云霖点点头:“听月将消息带回南襄城后,我就日夜兼程赶往东武,谁知在那破庙中只剩三具尸体和你留下的诗句。”
“但那尸体上的令牌已经被我拿走。你怎知此事跟西苑帝女有关?”
“那三具尸体衣冠不整,一被刺穿心脏,两被身首分离,由此我就能大致推测出当时的情景来。应是他们欲行不轨之事的时候,被你偷袭。否则怎会没有一恶战?否则你又怎会得空闲时间留下诗词?过后,为证实猜想,我对西苑帝女旁敲侧击过一次,她始终顾左右而言他,但字里行间全是破绽,故而我就知道她在从中作梗。”
“难怪后来到泪镇的时候,我没有看见那狗皮膏药黏着你,想来应该是被你故意甩掉。”
“若非她是我姑母的独女,做出此等事情来,我岂能容她?”
“面若春花,心如蛇蝎,说的就是你表妹这种女人。欸,你也不要太好心,当心成了东郭先生。”元毓重新靠到云霖的肩上,悠悠然地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那第二件事情呢?”
云霖偏头,趁机在其脸颊偷亲一下:“当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会爱上你这个混世魔王。”
被偷亲,还被骂成“混世魔王”的赵小侯爷可一点也不生气。
他还能脸皮忒厚地接话:“没办法。谁叫本小侯爷的魅力一直那么大呢?”
云霖附和道:“说得极是。”
但元毓没有再得瑟,再接腔。
云霖微微偏头,就见元毓已然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搭下来,似娟扇,像蝶翼。平日里张张扬扬的赵小侯爷,只会在睡着的时候似孩童般乖巧纯真。想到这些,云霖莞尔一笑。就觉此情此景,如梦如幻,当真还想久一点、再久一点……遂他拉紧马缰,渐渐的,马车速度放缓,放缓,放缓……慢慢地停靠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