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詹俊辉,李健按照詹俊辉的吩咐,第二天在联络点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颇为失望。只好继续登报再次联络。 当天黄昏,詹俊辉说:“阿健,你悄悄到你那儿和我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在附近监视。注意安全!” 李健先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到詹俊辉的住处,果然发现有人在附近形迹可疑,赶忙不动声色地走开。 詹俊辉听了李健的汇报,皱眉说:“有人叛变。” 李健问:“谁知道这两个地方?“ “除了你们、雏鹰的几个人和两个联络员,再就是老主顾知道。” 李健明白,“老主顾”是站长的代号,除了已经牺牲的,凡是至今没有下落的都有可能被俘。他的心情更加沉重,想着朝夕相处的那些人,会吗?他们会叛变吗? 到了第四天,李健终于等到了联络人,带着他来见詹俊辉。詹俊辉认识此人,他是程站长身边的亲信,叫段铭飞,他一见詹俊辉就神情悲痛地说:“站长被抓了。” 詹俊辉和李健都大吃一惊,詹俊辉急切地问:“我发出警告了,没收到?” “收到了,我们立刻转移到安全地点。站长是昨天被抓的,我刚好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看到有便衣把站长押上汽车。后来我还发现,我们几个联络点都被破获,不知道是谁出卖了站长。” 詹俊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暗自咬牙,程忠恕是军统的干将,也是自己的好友,落到76号手里,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同时又心生疑虑,段铭飞是否可靠? 段铭飞接着说:“电台应该同时被敌人捕获,幸好密码本藏在别处,让我转移了。可是我没有电台,现在也不敢去任何联络点,幸好看到你发出的紧急联络暗号。詹队长,我们要设法跟上面汇报啊!上海情势危急,搞不好要再次全军覆没!” 詹俊辉不动声色地说:“电台我有,可是这里不安全,我们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容身。” 段铭飞说:“我有个地方,只要你们不怕,还算安全。“ 詹俊辉疑虑:”什么意思?那地方有什么可怕?“ 段铭飞说:”是个鬼宅,前年发生过灭门凶案,就被传说是鬼宅,一开始还租出去,后来怪事不断,一直废弃着。我也没地方去。现在谁都不敢信,等躲过这一阵,才能知道哪些联络点是可靠的。“ 詹俊辉立刻说:“好,就去那儿。”趁段铭飞不注意,他用眼神暗示了李健,李健心里会意,这是让自己监视段铭飞。 几个人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拿了电台,来到一个巷道深处,应当算是租界里的贫民区了。段铭飞带着两人找到鬼宅,李健先翻墙进入,听了听动静,开门让两人进来。 院子很小,里面有个木制二层楼,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推门进去,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难听的嘎嘎的声音,扑面是霉臭味,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气了。由于是木制房屋,且长久废弃,李健脚步很轻,可是另外两人的脚下难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的确令人毛骨悚然。 关上门,詹俊辉点上准备好的蜡烛,借着摇摆不定的微光四处一照,但见蛛网密结,尘土覆盖,桌椅歪斜,甚至窗户也是破的。 段铭飞头皮发乍,小声说:“要不是有你们,我可不敢来。” 詹俊辉说:“先把窗户堵上,不能透光。” 几个人把破旧的衣柜移过来挡上窗户,缝隙处堵上能找到的破被子。然后,三人又到楼上看了看,卧室里床铺都在,还有一些旧衣服散落在地上,梳妆台污涂的镜面反射着蜡烛阴惨惨的光和大家扭曲模糊的影像。窗户上映射着屋后一棵高大槐树诡异晃动的影子,连詹俊辉也觉得阴森诡异,浑身不舒服,看看四处没什么特别的,就说:“下去吧,没什么可看的。” 几个人只把封了窗户的那间房间略微整理了一下,立刻把发报机放在桌上,詹俊辉亲自发报。终于,大家都松了口气。 詹俊辉说:“我等回复。你们休息吧。” 很快就收到回复,詹俊辉译出了电文,沉默不语。 段铭飞和李健都知道分寸,也不问。 半晌詹俊辉才说:“上面让我代行站长之责,恢复组织,排查叛徒,也会尽快给我们补充人手。” 段铭飞很机灵,立刻说:“上面的意思就是让您当代站长?恭喜詹站长!按照规矩,我知道的一切都会如实汇报!” 詹俊辉自嘲:“代站长?我这个代站长的就职仪式设在这个鬼屋,还真是特别!76号是魔窟,我这里就是鬼府,我们还真是焦不离孟的冤家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还是真的魂魄有灵,一股阴风袭来,屋外似有呜咽之声。段铭飞从脚跟开始麻嗖嗖冷冰冰,一直冷到头顶。他看看詹、李两人,忍不住说:“咱的烛火能不熄灭吗?这个地方……真的瘆得慌!” 李健看看脸色难看的段铭飞,拍拍他的肩头说:“别怕,我们身上的煞气重,鬼都不敢靠近。” 詹俊辉听了苦笑一下:“生在这样的一个世道里,煞气不重都活不下去!睡吧!” 三人躺在地上铺的破布破席子上,段铭飞夹在中间算是有了安全感,李健呼吸均匀,似乎很快入睡,詹俊辉也闭着眼装睡却睡不着。他的心绪纷乱,盘算着该怎样着手重建上海站,转头看了看那边的李健,心中有些后悔那日感情用事,对他透露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本来想放他一条生路,可是现在情势不同了!如今是上海站生死存亡之际,必须要稳住李健,只要这个人在,我依旧利刃在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就算这个人背景有问题,反正上面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