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城、迪化乃至新疆大部地区,一个惊人的消息迅速传播:义勇军的弹药库被土匪打劫,颜面尽失,李师长雷霆震怒,挥师直捣土匪巢穴!剿匪之战打响了! 剿匪的帷幕就这样在毫无征兆之下,被闪电般一把扯掉了,实际情况是,大家才听到出征的消息,葛钺带的骑兵团已经和土匪交手了。 按照进攻计划,葛钺的骑兵团刚一入就趁夜急行军,全部用布裹起马蹄,从大路径直奔向陷沙堡。而在此之前,李天行带领一百多精锐骑兵,全部乔装,二十人一队,前后错开时间段,抄近路小路奔向陷沙堡。 恽辉的步兵则在天亮后出发,故意弄出大阵势,一路磨磨蹭蹭,才走了不到一半,超近道的李天行一部已经赶到陷沙堡附近。由于他们都是一身便衣,刻意分成二十人一队分开走,不引人注目,到了陷沙堡附近先各自隐蔽,等到天黑,才悄悄到指定地点会合。 这是一个月明星灿的夜晚,一百多个黑影来到一个废弃的院子里,早就在此等候的彭建中立刻迎上来,小声说:“师长,一路顺利?” “顺利。你这边都准备好了?” “是。这是向导埃尔坎大叔。”彭建中介绍站在身边的一个精瘦的老人。 “埃尔坎大叔,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请放心,我们一定保证您的安全。”李天行握着老人的手说。 “我们都被这些土匪害惨了,你们赶走他们,是我们要感谢你们才对啊!陷沙堡我知道,不会迷路,可是那片流沙你们能过去吗?”老人还是很担心。 “能,相信我们。” “师长,装备也备好了,我去安排。”彭建中带着李天行到院子里给大家分发装备。竟然是木板、长长的细木棍和麻绳。大家把装备放到马背上,在向导的带领下进入沙漠。 到了传说中的流沙边缘,全部下马,所有人身上都绑着粗麻绳,另一端端头打了个大大的死结,就像是拖着个长长的尾巴。 走了一阵,李天行身后的向导说:“长官,差不多了,流沙区应该就是这一带,过去了,就是陷沙堡。” 李天行对前面的人说:“到了,你们小心脚下,别慌,有我在。” 队伍的最前面是十个士兵,每人手里抱着一块半米长的木板,横排成一字形,一律面朝后面倒着走。每人对面跟着一个人,手里拽着前面那个人身上的绳子的末端,他们的后面是李天行,什么也没拿,却也和所有人一样,腰间捆着麻绳。最前面的十人是用自己的身体趟路,一旦有人陷入流沙,后面的士兵可以拽着绳子救人,万一不行,还有李天行这个救命菩萨,李天行的身后,彭建中负责指挥士兵用木板指路,用细长木棍标记出流沙地带,指引后面葛钺的大部队快速冲过流沙区。 一开始还算安全,彭建中命令身边的士兵沿途插上木棍,木棍之间的路是安全地带,必要时,还可以插上木板,甚至可以写上关键的提示。 突然,左手的一个士兵轻声惊呼,他的脚踏空一般陷入沙子,不过是瞬间,沙子就没到了膝盖,就好象是沙子里面隐藏着一张吞人的嘴,拼命把人往里面吸,越挣扎越陷得块。他身后的士兵赶紧拽紧了麻绳。 “别动,趴下!”李天行一边叫,一边迅速抓住他身上麻绳,那个士兵把木板放在身下平趴在沙地上,沙子已经到了大腿,士兵觉得那股往下狠命拽的力道大得可怕,他只能拼命抓牢木板,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样,身体凭借木板以缓解下陷的速度,同时就觉得身上的麻绳传送出巨大的拉力,因为身体是平趴在沙地上,身下的木板也起着托起的作用,很快,就像是逆着漩涡冲浪一般,士兵被拉出了流沙坑。 李天行赶紧过来:“怎么样,伤着没有?” “没,师长。没事,就是吓一跳,其实也没啥,比掉河里好,要是掉水里,人眨巴眼就没了,这不才淹到大腿吗,就让你给捞出来啦!”士兵嘴上这么说,回头看看那个流沙漩涡,一颗心还在狂跳。 “咋着,不过瘾,再回去玩一把?”有人打趣他。 李天行拍拍他:”没事就好!你跟后面的换一换吧,缓口气!“ “不用,师长,才走了没多远,我也不累。有你在,我怕啥?再说,我有经验了,没事,不换!”士兵憨憨笑着说。 “好!有种!继续!” 彭建中已经把缠着红布条的三根木棍插在了流沙坑的边缘,这是危险信号。 大家调整方向,继续前行。 果然,这片流沙阵是名副其实的死亡陷阱,越往里走,陷阱突然密集,前面的十个士兵不断被流沙坑吸住,幸亏身上有麻绳,又立刻把身体趴在木板上,后面的人及时往上拉,尽管都是有惊无险,那十个排头兵也很快身心俱疲。于是,天行命令他们到后面,一拨一拨地换人。 士兵们的木棍插了一路,如果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在广袤的沙浪起伏中,就能显现出那些被红色飘带标记的死亡陷阱,密密麻麻的陷阱中,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踩着这条路便如同有了分水咒,从死亡沙海中逃出升天。 李天行他们走上了一个小沙坡,前面是大片低洼的地方,就像是波浪起伏中的一个低谷,虽不深,但至少几米宽。前排的一个士兵往沙坡下走,突然失去平衡,翻滚着摔了下去,后面的士冷不防向前跌倒,绳子脱手。滚落的士兵把手中的木板也甩到了一边,一直滚落到坡下,坐起来,抖了抖头上的沙子,就想站起来,可是身下的沙子动了起来,沙子下面像是隐藏着看不见的魔鬼,沙子瞬间就已经埋到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