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狠狠地叩在了冷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而弋却深已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弋洛,缓缓地转过头,低垂着眼皮,睨着地上的大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王兄……”
弋天直起腰,苦笑:“你恨我吗。”
“恨。”弋洛不打算骗他。
“父皇其实也怪我。”
弋洛:“是。”
弋天一把眼泪再次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伤害太重,他好像只剩下了落泪的权力。
弋洛深呼吸一口气,“虽然恨你,怪你,但是,你还是我们的亲人,正因为失去了母后,才知道亲人的珍贵。母亲也不希望,我们一家人就这么怨的怨,恨的恨,就这么家破人亡了。母亲希望,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大哥,好,那你就永远是我的大哥。”
弋天没忍住再次发出哽咽的声音,他坐在地上,狼狈地埋头痛哭。
弋洛就这么也坐在旁边,坐在地上,陪着他,一起狼狈,最后,一起痛哭出声。
他一直在忍,因为是太子,因为父皇倒下了,因为王兄跪在那里,只靠他在撑着了,所以他不敢脆弱,他不敢哭,只有天知道,他心里的悲痛,只会比人多,不会比人少!!!!
——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弋却深带着遥夭去了殊消阁里,他把她葬在了殊消阁里,他的屋子,就在旁边。
一出来,走两步,就到了她墓前。
今天他带了桂花酒,拿了两个杯子,一杯斟给她,一杯给自己,聊到夕阳西下,他不时地笑一笑,“却在你走后,我话变得比你还要多了。”
“今晚,别忘了入梦啊,你要是敢不来,那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了,我当即就回去,把弋天给你去陪葬,你自己看着办儿啊。”
“……”如果遥夭还在的话,肯定是无语到极点了。
这什么人啊,到现在的时候了,居然还威胁人家。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说来,倒是也奇怪,当真遥夭每一晚,都来入梦。
他开始相信,她真的无时无刻地不在陪着他,只不过,他看不到罢了。
这一天,弋却深走出殊消阁,他还是改不了他的习惯,总想出去看看老百姓过的怎么样,更何况,现在换了皇帝,他没死,总要出去看看情况。
爱百姓,可能有时候当真是天性使然吧,有些帝王,就是对百姓的苦,起不了什么共鸣。
他不是。
“哎,哎,那个,老爷,您等一下!”
弋却深经过一个算命的街边铺儿,被叫住了,一转身,看见那也是位上了年龄儿的老爷,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准确地说,更像是,透过他,看着什么似的。
“怎么了?”弋却深余光微微一闪,心中有了点猜测。
“你,你先坐。”
那相士神神叨叨地,在他坐下之后,道:“你印堂发黑,周边阴气太重,怕是有女鬼缠身啊!”
弋却深的猜想被得到确认,满足地微微一笑:“噢?你见到她了?”
那相士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
弋却深沉吟了下,道:“她是不是穿着一身凤袍,长相绝美,在笑着?”
相士朝他旁边一看,木讷地点了点头。
弋却深眯眸望着他:“看来,你不是神棍啊!那你可能让朕……我,也看到她一二??”
他心中不免有期待。
岂料相士赶紧摇摇头,摆摆手,吓得不轻的样子:“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啊!”
看来是不行了。弋却深目光微黯,起身要走。
突然,那相士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和她孽缘未尽,你放心,念不灭,迟早有相逢的一天的!”
弋却深心想,那就好。
孽缘?无妨,孽缘也是缘,他甘之如饴!
相士又道:“女鬼缠身,只怕你日子不长咯!”
弋却深听到这句话,目光一凝,怕这句话吓跑“女鬼”似的,立马沉声道:“我不在乎!”
后头传来相士幽幽叹息声,弋却深抬脚离开,只听到后面一句:“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一笑而过。
走着走着,低低道:“遥夭,谢谢你,没骗朕,朕对儿子们的安排,你可还满意?”
无人回应,可微风入境,吹落了两片枯叶,不知从何处刮来,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像是在对他说:“你做的很好。”
——
事实证明,那相士说的半点没错。
大约三个月后,弋却深开始风寒,咳嗽,一觉睡醒,整个身子都在疼。
他开始明白,这一次是真的大限将至了。
睡得开始多了,一开始就指望睡得多咧,可以看到她。可奈何,白天太清醒。
如今身子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