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和雷少轩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两人并未事先计划好取何物。
见状,宝真和尚沉吟片刻,道:“佛力乃是信力,虚无缥缈!何物含有佛力,本僧亦不十分确定,想来只有佛像才有,佛前祈祷,自然生出佛力。”
佛力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倒也不能说宝真和尚推脱。
闻言,李春眉头皱了起来。
王宫绝无可能将一座佛像迎入。
且不说佛像巨大,难以搬运,先帝灭佛之令却犹在,谁敢迎佛?
李春看向雷少轩。
雷少轩眉头微蹙,他已然明白宝真和尚心里小九九。
宝真和尚希望此行人迎走一尊佛像,隐隐有否定灭佛令之意,换句话说,他猜出李春乃是王宫来人。
雷少轩不由心里十分不爽。
“既然如此,就取这尊大佛吧。”雷少轩看着宝真和尚道:“今日闭寺,全体僧众放下一切功课,将这尊佛像搬至贵客指定之处。”
“……”
宝真和尚哭笑不得。
如此巨大佛像,想整体搬运,便是全城人也做不到,更遑论区区一寺僧众。
自己目的送佛像入王宫,然而倘若贵客指定搬至郊外焚尸场,还搬个屁。
顿时醒悟,自己心太急,功利之心太重,多半要坏事,隐隐有些后悔。
宝真和尚平静一下心态,诚恳道:“如不计强弱,其实凡寺院之物皆含佛力,唯有佛像最浓厚,既然取不走佛像,施主取殿内任一件物件皆可。”
李春心沉下来。
“小子,看上哪件物品没有?”李春心里微恼,“别的物品不要也罢,我看佛身金光闪闪,剥下所有佛像身上金箔,将将够用了。”
要不是雷少轩随行,自己没准被迫迎一尊佛像,虽然不可能迎大佛,然而再小也是佛像,事情就大条了。
不由恨上宝真和尚。
雷少轩闻言嘴角直抽搐,李春太狠了。
没有数十万两金子,哪能给所有佛像贴金?
慈恩寺立寺千年,至今也不能让所有佛像贴金,真要是把所有佛像金箔剥光,慈恩寺直接破产,成穷光蛋。
太监刻薄狠毒,千万不能得罪!雷少轩记起了袁文伯的话。
宝真和尚浑身微微发抖。
先帝灭佛令犹在,费尽千辛万苦,慈恩寺才躲过灭佛令,可千万别毁在自己手里。
“恩,金箔自然好,可用来铸成一件佛力金如意摆件,华丽又典雅。”雷少轩随口道,环顾大殿四周。
宝真和尚心猛然提了起来。
“或者铸成金寿桃,金元宝……”雷少轩边走便道。
宝真和尚心一阵冰凉。
“……金童,金竹……”
雷少轩猛然看见菩萨手里托着一个玉瓶,不由眼中一亮。
“不过金子乃是俗物,佛力耗尽便无用,”雷少轩指着玉瓶道,“此玉瓶内当有佛言,可集佛力,源源不断。”
对慈恩寺来说,玉瓶才是真正意义上宝物。
瓷瓶自立寺以来,便置于菩萨手中,历经千年,蕴涵佛力极为浩瀚。
好在对寺院而言,佛力易得,金子难求,取玉瓶好过取金子。
果然,宝真和尚闻言,心突突跳个不停,十分肉疼,苦着脸取下玉瓶,暗舒了一口气。
玉瓶内果然刻有高僧祈佛真言。
……佛曰:信力为佛,福寿绵长……
李春见状,十分满意。
玉瓶是常见之物,不拿在手里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佛言,也就不能说是佛物,取回宫内,任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太后之物,能随意拿在手里吗?
雷少轩等人了离开慈恩寺。
宝真和尚苦着脸,对一位扫地的老僧道:“师祖,雷施主走了。”
老僧脸色枯槁,皱纹密布,双目深不可测,看着雷少轩远去的背影点点头。
“甚好!”
“雷施主似对我佛颇有怨念,对取走或毁佛像,剥掉佛像金箔等毫不在意,更是取走菩萨手中千年佛瓶,非我佛中人。”
“你可知来者何人?”老僧淡淡问道。
“声音奸细阴柔,乃是一位太监。”
宝真和尚想了想,道:“据传雷施主之母公孙夫人深得太后眷顾,由雷施主陪同,又是太监,来者当是太后身边之人。”
“那佛像可毁?金箔可曾剥走?”老僧直视宝真和尚问。
宝真一愣,道:“那倒没有。”
老僧叹了口气,道:“佛讲缘分,毁像剥金也是缘。眼见之佛,不过外物,有何可惜?心中佛,才是真佛!”
“太后灭佛毁寺,至今我佛仍无法公开传教,今日借雷施主之手,将一件佛物送入太后心中,开一个口子,走通一条路,乃是兴佛之始。”
看着远去的雷少轩背影,老僧平静道:“今后雷施主来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