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衙门里一片忙乱。 一个和尚与一个道士押着昨晚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贼徐曾来领赏钱,虽然还是寅时,看热闹的早已经把外门围得水泄不通。 “哎呀,看那相公,真是潇洒。”几个妯娌聚在一起冲着崔元亨赞赏道,相较之下,长短却被人连连评头论足,“兀那和尚,忒地没品相。”几个书生闲人不以为然道。 长短不以为意,双手擒着徐曾走到衙门里,在堂上朗声道:“阿弥陀佛,贫僧与这位道友听闻此人为祸乡里,特此将其缉拿归案,大人可验身。”人群都是轰动,前一段参将的爱女被采花贼玷污,此事传的人尽皆知,今天落网,当真是报应不爽。 青州知府暗自欢喜,这可是卖一笔人情债与参将的天上馅饼,连忙在桌案后召见二人道:“恩,二位侠客为民除害,实乃本府之福,理当论功行赏。来人!”两个衙役抬着一大箱纹银,放在砖石地面上,轰然有声。崔元亨抽了一下脸,鞠躬道:“知府大人,承蒙厚爱,只是我二人云游四方,这一箱重物实在是......”“哦,对对对,本知府疏忽了,二位少坐,本府差人去换银票出来。”“谢大人。” 于是二人坐进内堂,外面看热闹的再也看不见里面动静,慢慢也就散去了。内堂里,只有两三个仆人送上茶水,随即退下,尔后,半晌无人回应。 长短捅了一下崔元亨,后者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这时,知府终于转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丁,说道:“咳,你二人身为出家之人,庸俗银两未免耽误了你们出尘本务,本府请你们一顿斋饭,以示嘉奖,何如?”长短眯着眼噘着嘴,看着知府道:“人前人后,大人为官之道,贫僧佩服。” 后面的家丁怒道:“大胆!你这贼秃安敢诽谤大人!”知府却伸手制止,转头对着两个人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从老虎嘴里拔牙,可不是明智之举。” 崔元亨皱眉道:“人无信不立,如此行径而称一方之长,实在不是百姓的表率。”知府用鼻子哼了一声,“两个白丁,也敢放肆,拿下!”瞬间四周冲出来十余个身穿公服衙役捕快,将二人围在中心。 “咳,区区五百两,知府大人何必小题大做?”长短将棍子横于胸前道,要说知府拿不出五百两所以要灭口,打死他家方丈长短也是不会信的。 崔元亨紧锁眉头,抽出长剑,蹭的一声,余音绕梁,舞动出一个个剑花,宛若白莲缠身。骤然间横剑胸前,双目如冷锋,瞪视知府,只吓得后者一个哆嗦。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崔元亨吸引过去,此时长短暴起,双腿肌肉发力,几个箭步纵跃到知府身前,一把抓住衣领,左手掐着知府的脖子道:“大人,拔老虎须子,同样不是明智之举哩。” 一时间衙役兵丁刚要围上去,知府伸手制止,冷笑一声:“杀害朝廷命官,看你们也是江湖上的正经人物,老老实实吃个哑巴亏,莫要自掘坟墓坏了名声。” 长短仔细盯着知府的双眼,突兀地发问道:“儿子?女儿?一二三四五六......”,随着快速的话语,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停顿后说道:“六个,三男三女,看您五十上下,想必儿女也快成家立业了......”长短笑了笑,冲身后崔元亨喊道:“崔施主,劳烦上街问问知府大人的住址,你我要与夫人和几位孩子谈佛论道一番。” 崔元亨点头答应,擎着宝剑便转身走向大门,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大步流星,只是背着身没人看见他脸上憋笑。 知府高喊一声:“且慢!”双手对长短说:“高僧,误会,都是误会。”崔元亨出一口气,将剑收回,转身说道:“大人真的是因为吝啬?还是另有原因?” 知府变脸奇快,笑面满容道:“本府只是想试探二位大侠的武艺,别无他想。”长短表情轻松,放开了他的脖子。知府揉着脖颈继续道:“本府见二位武功出众,侠义心肠,是以有事相求,又恐,额,二位实力不足,故而试探。” 崔元亨闭目叹气。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如果真的实力不足,现在两人已经在牢里了。 知府赔笑道:“坐,坐。”说罢不等长短有反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太师椅边坐下,差点踩到长摆摔倒。崔元亨暗自发笑,坐在下首,长短也大大方方坐下,把梢子棍斜靠在桌边。 此时知府说道:“二位侠士,是这样,本府近来盗贼猖獗,想必你们也知晓,算上刚才你们擒获的淫贼,光是青州府就有五个法外之徒。本府试探二位,是想让你们去抓捕这些盗匪,尤其是......” 知府停顿了一下,挥手遣走所有兵丁,继续道:“......百面优伶。” 崔元亨挑了一下眉头,“知府大人如何与一个唱戏的有过节?” 知府也笑了,“这么说二位是知道他的,那么就好说矣。”长短多话道:“何止知道......”崔元亨一个眼色使过去,长短视而不见,“......昨晚我二人追击时,那淫贼徐曾就是被百面优伶伏击所伤,出家人慈悲为怀,所以救了他性命耽搁,没能追上优伶。” 知府眼皮一跳,沉声道:“你二人当真遇到了百面优伶?”长短一点头:“何必说假话?此人举止乖张,袭击贫僧与崔施主,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好!”知府拍桌子说道,“本府在此委托你二人,只要抓住百面优伶,不论死活,本府都会将赏银连同这淫贼的一并与你,更设接风酒宴,为你们庆功。” 长短谢道:“大人爱民如子,惩奸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