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半晌,随即一惊,“莫不是...?” “你同僚确实有本事,说动了那伙怪胎出山。” “怪不得成竹在胸。” 莫名其妙的问答,旁听二人都是疑云满腹。 海一粟还要出声,张通按住他的肩膀,“老弟,放心,不说咱有密策,单说土木之变,首领也先也是为了开互市才入侵中原的。蒙古鞳子对丝绸布匹等物资的需求比咱们对骏马牲畜的可大的多,开互市也先巴不得呢,岂有不答应之理。” 四爷也搭住他另一边肩膀,有力的手掌紧紧抓着,五指如毒蛇般钳住海一粟,“有本事的有脾气,正常,我不过问。脾气大过本事,就是在找死了。干这种差事,容不得你个嫩雏有异议。” 渐渐地,海一粟额头渗出汗珠,猛然二人同时松手,海一粟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两边肩膀散架般疼痛。一层冷汗贴在后背,渗透了粗布短衫。 陆何愁默默咽下吐沫,开弓没有回头箭,二人只能一路走到黑了。 前途未卜,命运多舛,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能,到哪一步? 四爷一摇铃,仆役连忙推门,将二人请出。 当门渐渐关上,发出框的一声,鼓动的门风涌进室内,呼啸过张通身侧。 四爷扭头阴冷的瞪着张通,此时烛火燃烧到了尽头,忽明忽灭,映出的张通的微笑一次次被黑影吞没。 重新坐下,与张通隔一桌而对,“你......到底为何而来?”张通耸肩,轻松地说:“只不过同僚事务繁忙,而在下闲来无事,为之分忧。” “人人皆有自己的算盘,”四爷说道,“像我这种人的就是去算别人的算盘,哪怕之前那两个小子,也有迹可循,但是你......不争权,不夺利,没有深仇大恨,上无高堂下无子嗣,在那地方你图什么?” 张通走到桌上的烛台前,伸手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左手护着火,右手重新点燃了它。火苗窜起,身后阴影打在墙上,正好遮掩住整扇松木门。本就油枯灯尽的蜡烛散发着最后的光,火光下张通眼睛保持低垂,嘴角的微笑始终是让人感到舒服的角度。 “四爷此言令人寒心了,合作关系下还要算计不成?在下清心寡欲而已。” 四爷没有看他的脸,即使那微笑表明他说的是真话。 因为张通的手,搭在了剑柄上。 “呼,我的错,不多问。”四爷借坡下驴道,他不想现在撕破脸,因为他拿不准张通的本事。 更重要的是,他看不透这个人。 “小弟倒也有一问了,”张通放下手说道,“蒙古......张兄真的如此有把握?” 八年前,人们害怕。 原因很简单,因为蒙古的马刀随时可能砍在自己的头上。 也先逼近北京城的那一天,听到消息的人们仿佛穿越回到百余年前的南宋。 那个,死和生成了一回事的年代。 这次轮到四爷一笑,冷言道:“那就要看你那位同僚的口才了......西南那些......” 忽然间,二人无话。 连蒙古铁骑也只在谈笑间运筹帷幄的家伙,想起那一伙人,仍是战栗。 比死更可怕的,自然是生不如死。 亲眼见过的人,永远不会想去尝试一下。 烛火渐渐暗淡下去,张通咽了口吐沫,继续道:“说起来......最近洛阳......好像来了不少客人。” 在昏暗中看不见四爷的表情,只是懒懒地问道:“怎样的人?”张通只回答了两个字:“飞鱼。” 飞鱼,只有一种人在用。 而那种人,正是四爷这种人的天敌。 四爷身子一震,问道:“你......如何......?”张通摆了摆手,“非我,还是那位同僚。” 四爷干笑一声,重新仰坐在椅子上,“呼......”他扶着额头思索,“只有飞鱼...?” 张通摊手道:“他的原话:‘只有飞鱼,而无夜叉。’” 四爷似乎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好......很好......老子倒很喜欢鱼汤。” 张通挑眉,“兄台竟这般胸有成竹?” 四爷只是笑了笑,然后,手握在了刀柄上。 张通微微张嘴吸了一口气,他明白接下来刺探的后果。 这场景倒是似曾相识呢。 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注视着烛火散发余光。 ......夜叉? 张通知道什么是自己的分内事,他也不想多管。 这是他性格使然,也是时局所迫。 只是,明知天下大局在眼前剧变,是人皆想一窥其境。 这么积极,不像自己了呢。 说到积极...... “那两位年轻人......这么积极......兄台不疑心?”张通问道,四爷没有回答,因为他也在思考。 一......二......三......四...... 他妈的。 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四爷发现自己的支线活计真的太多了。 “那二人......无关紧要。” 四爷说道,确实如此,他们只不过是棋子,背后的那人,是另一回事。 张通点头,默默地转身,准备走出房门。 积极么...... 他也在思索着,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对了,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 手搭在门把上,张通回头用半张脸对四爷说,“那二人,借在下去办一件差事。” 四爷皱眉,二人初来乍到,手上没有把柄,本来是计划从陆何愁下手,实在不行,那个人的身份...... 不到无计可施,四爷绝不会动那层关系。 可现在张通提出要借走二人,一旦有变,泄露消息的风险太大,而且为何特地是二人? “何用?”“江南。” 言下之意,告诉你地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