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村夫又如何穿着一条单裤子干活?所以,异史氏认为,开裆裤和连裆裤在古代都存在,只是穿着分情况罢了。 子夜。范昭又做了一个梦。 紫衣复紫佩,凤楚引芳菲。 静舒生谧雅,流转起清辉。 廊中犹顾远,座下更低眉。 贺梅应浩感,此间臾几回。 绣楼闺阁中,雨儿吟罢,抬头道:“公子,祖父很喜欢这首诗,说此诗更兼李义山朦胧笔法,尾句还以贺方回作侃,令他捧腹不禁。还说什么时候还要会会你这小生呢!只是,家父……” 范生道:“小生明日启程,赴长安科考。只待小生高中头榜,令尊必不能小瞧小生了。如今,小生所恼之事,却是方寸枰间,似个‘咫尺天涯’。雨儿,如今西窗月照,烛影摇红,何不手谈一局?” 雨儿一抿嘴儿,道:“你呀,自称不寒公子,却只知敲棋,一夜敲了两局棋,仍不够么?公子如此爱棋,何不夜夜与棋共枕眠。”雨儿自知失口,俏脸飞红,螓首低垂,红烛之下,娇羞不可方物。 不寒公子心如鹿撞,绮念顿生,忽想到“类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遂笑道:“适才一局甚妙,莫若唤作‘漫咏芳荷卿佳妙’,可好?”雨儿嘴角莞尔一笑,呢喃道:“又说歪话呢。人儿是人儿,荷儿是荷儿,公子是喜欢人儿,还是喜欢荷儿?” 范生笑道:“荷儿只能赏,人儿却是爱怀难忘。愿籍香风死,独吾痴于斯。”范生手一指棋枰,道:“雨儿,此子何其似我,卿家门户森严,惹我翻墙而入,似那梁上君。怎奈相思事苦,虽万险而吾潜往矣!” 雨儿嘻嘻笑道:“若是给官府拿了去,也是你自家作死。”范生一脸悲戚,道:“我若是真死了,倒也干净,你可安心嫁入好人家了。”雨儿俏脸一肃,道:“什么话?范郎若是死了,雨儿岂能独活于人世?”范生忧心忡忡,道:“史朝义乃将军之子,若是强求于令尊,只怕令祖也无力拒绝。” 雨儿柳眉一挑,正色道:“我颜家也是本地望族,祖上家世尊贵,史思明权势再大,史朝义也不敢做出逼我出嫁的蠢事来。史家父子本是胡人,难守信义,只怕早晚会成为朝廷的祸害。范郎,你若真心喜欢我,明儿即启程,努力考取头名状元,做朝廷栋梁之臣。雨儿定不负范郎也。” 范生点点头,道:“如今是天宝十三年。皇上在位久了,已生懈怠自满之心,朝政为奸相杨国忠把持,身边尽是高力士之流的奸侫小人。伴君如伴虎。我本无意仕途,为了雨儿,也只好勉力一搏了。”忽见丫鬟清儿匆匆跑来:“小姐,大堂口有灯笼向这边来,想是老爷要来了,快让公子赶紧走吧。”不寒公子惊慌起来。 梦境忽变。颜府大门,范生一脸焦急,使劲拍打宅门。宅门打开,一老者伸出头来,上下一打量,道:“原来是范公子啊。听说你前年高中头榜,怎么不见你衣锦还乡?”范生道:“小生金榜高中后,安禄山造反,小生被朝廷派往潼关,在大将军高仙芝帐下效力。去年十二月,高将军被监军宦官边令诚诬陷杀害,军心离散,败局已定。小生混迹于难民之中,徒步数月才回到家乡。颜伯,请问府上的人哪里去了?” 颜伯道:“范公子,前年你走后不久,来了一个七觉道长,说天象异动,天下大乱将生,劝太爷赶紧弃家南下。太爷听了劝,留下老朽守这老宅子,与令尊一起举家南下了。”范生大吃一惊,问:“颜伯,可有范颜两家的音讯。”颜伯叹口气,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哪里有什么音讯?”范生有些丧气,道:“人海茫茫,我该往哪里去寻?”颜伯道:“当初小姐不肯走,死活要等公子。那道长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小姐才答应走的。” 范生心头一喜,道:“这么说,小生与小姐今生有缘了?”颜伯微微一笑,道:“也许是吧。如今范府已经荒废,公子无家可归,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往南去寻小姐吧。” 次日拂晓,范生骑着一头毛驴,出了范阳(今河北涿州),向南行。行了个把时辰,忽然一队胡兵迎面驶来,范生眼尖,瞧出领头将军正是史朝义。冤家路窄,范生暗暗叫苦。忽听歌声响起:“世人只道神仙好,金屋藏娇忘不了,吟诗敲棋两相好,黄梁一梦万事了。黄梁一梦万事了,吟诗敲棋两相好,金屋藏娇忘不了,世人只道神仙好。”范生扭头一看,一个邋遢道长踏歌行来。范生叫道:“道长好心情!”道长笑道:“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自然好心情。” 马蹄声疾,史朝义对二人视而不见,领着军队一晃而过。范昭蓦然醒来,梦中情景历历在目。范昭暗道:“雨儿象极诗儿,莫非雨儿就是诗儿?那个史朝义,倒象是宋华章了。恩恩怨怨果然如影随形啊!”范昭看向窗外,月光皎洁,喃喃道:“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自然好心情。” 注:唐太宗时平定******及契丹各族后,将其内徙至河北一带,河北于是成为胡人杂居之地。当地胡化甚深,受到的汉文化影响很浅,因此与唐室的中原关系疏离。唐室为了便于统治,倚重能通多种胡语及了解外族民风者。李林甫出任宰相时,为巩固权位,杜绝边将入相之路,称胡人忠勇无异心,建议玄宗用胡人为镇守边界的节度使,而且又放任他们拥兵自重。因此安禄山身为胡人等得以取得权力,东北城的鞠仁兵是安禄山部队中最骁勇劲捷的一支部队。 安史之乱导致大量北方汉人迁往江南,衣冠南渡之盛堪比五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