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是,她只是白过头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近过头了。
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以及洗发露的味道。
好像是薰衣草。
“?!”呼吸瞬间窒住,少年慌乱地向后踉跄地退了两步,“你干嘛?!”
“你干嘛?”森野绿气势汹汹地反问道,“刚才开始就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简直莫名其妙。
“……你管我!”
忽然被倒打一耙的森野绿立刻回击,“不是你让我教你怎么用重力操作的吗?”
分明是你宁愿跟A班的人呆在一起浪费时间,被自己拉走也一脸的不情愿。
这句听起来恶意满满的揣测,在物间宁人的牙齿后翻来滚去。
他挣扎了半天,最后却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算了,他物间宁人不跟女孩子计较。
而对方大概是觉得自己“赢了”,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森野绿真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可恨的人!物间宁人咬牙切齿地想。
可他又不能不承认,森野绿笑起来时候的眼睛,非常非常,非常漂亮。
不对!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觉得她好看啊!
气死了!烦死了!
白痴森野绿!傻子森野绿!智障森野绿!
物间宁人把自己不争气的脑袋揉成了鸡窝。
下一秒,仿佛听到他心里想什么似的。
有着浅金色眼睛的森野绿漫不经心的问:“物间,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没有!”
物间宁人清楚的知道两件事情——要是点头承认,立刻就能得到一顿完全不放水的暴打。
以及,森野绿不可能真的能听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又不会读心。
又假设她会——或者其他某个人会也行。
反正若要告诉别人自己心里所想的东西,语言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那些轻如鸿毛的字句,会由于无法撤回又变得掷地有声重若千钧。
因为那些都是人的心。
·
比起昨晚的饕餮盛宴,第一天林间合宿只有手握饭团和木鱼花高汤的午餐,就显得相当寒碜了。
不过寒碜归寒碜,这么吃的优点也很明显,简单快捷管饱,且有效杜绝了部分人员挑食的问题。
譬如成功的让森野绿吃到了自己最讨厌的青椒。直到下午的合宿开始之后,她终于没有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处乱跑围观其他同学练习,而是蜷缩着手脚,乖乖的缩在合宿楼客厅的沙发里。
骨拔柔造走前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变得安静了许多,却又做不到完全隔音。
少年少女们热热闹闹的叫嚷与嘶吼,就在门板之外,仿佛触手可及。
森野绿不太想听。她抬手捂住耳朵,发丝摩挲发出嘶嘶声显得细小又庞杂。
直到一句“对不起”被塞进凝固的空气里。
这是什么新的怀柔政策吗……
森野绿绷起全身神经,警惕以对。
往往以她的身量和个头,必须仰着头才能看见相泽消太布满血丝的眼睛。
虽然现在也看不到,但相对的,她看见了相泽消太乱糟糟的后脑勺。
一梳子下去说不定能把头皮都扯掉……
森野绿见过许许多多的眼睛。
十五岁往前的记忆中,那些眼睛大多都长在上了岁数的脸上。
旁边伴有细纹、脂肪粒、或者总是熬夜熬出的黑眼圈。
放在十岁前,森野绿或许还会对他们说,请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
但森野绿现在十六岁了。
学会如何跟吃人不吐骨头的大人讨价还价非常必要。
而在此之前,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是更加首要的事情。
“相泽老师,你现在是恨我恨到,想让我夭寿至死吗?”
可是这招对我又不管用……
消失两个小时,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向森野绿道歉。
换做普通学生来面对老师九十度的鞠躬与道歉,大概会感到堂皇慌乱之类的。
然而这种负担完全不会出现在森野绿身上。
因为总不能奢求一个被喊到走廊上罚站,也不会觉得丢脸的姑娘会为此感到不安?
她有很多同龄人没有的东西。
她也有很多不应该在这个年龄匮乏的东西。
“好,让我猜猜,你道歉是因为你们拿不出提升我个性的方案,所以感到愧疚了?”
——那孩子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呢?
——要是能成为绝对能力者研究价值会更高。
——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无所谓啦,反正现阶段的研究也不需要Level 6的“重力操作”。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