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响来一阵虚缥的乐声?像是玉石相击发出来的美妙的环佩叮当的声音,这声音如此仙妙空灵,像是要将很多沉睡的东西都唤醒一样。 村口。声音是从村口方向传来的。 我正想去村口看看韩三笑呢,正好同个方向。 我有点激动,该不会—— 该不会是真的等到春暖花开了吧? 越靠近村口,那环佩叮当的声音也越清晰,像是它从远处来,与我一起向村口靠近一般。 到了火树下,我抬头看到韩三笑仍旧半躺在支杈上,只不过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睁着,盯着远山通幽的那道入村小道。 有人来要了?真的?!是宋令箭嘱咐的让他等的人吗? 我轻飘飘坐在韩三笑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 叮当——叮—— 那个美妙的声音越来越近。 然后—— 我站了起来。 我看到了,看到入村小道上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不止一个人。 远远看着,那衣裳的色彩在夕阳和丛山间好不美丽优雅,像是从枯零的林间长出了美丽鲜艳的花朵。 我听他们说过,能绕过子墟镇前那片荒地来到镇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那么这几个人一定有着一番本事,一定是宋令箭要韩三笑等的人了。 越来越近。 这段距离算长不长,算短也不短,我却紧张得心都要从胸膛跳出来了,韩三笑倒是很镇定,一直直直地盯着他们—— 不是他们,是她们,四个女人。 夕阳下展出四个美好的身影,红黄青白,乌发飘飘,像是瑶池下凡来的仙女儿—— 她们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路,鞋子和裙摆上沾满泥尘,却仍然泰然大方,衣衫并不算华丽,却透露着*与清灵。 这四个女人,就是宋令箭要等的人? 她们脚步轻灵,很快就走到了村口,抬头看着古老的火树,再垂头看着树下那个残旧的树碑,脸上带着难言的忧患。 我来不及看其他三位,从见到她们开始,我的目光一直锁在那位白衣姑娘身上未曾离开过。 她太美了。 美得如夜空中的皎月,所有的皎洁都印照在她一个人身上,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衣裳,穿在她身上都像是披着月亮的光辉,衣上没有任何钗饰锦绣,甚至裙尾处还沾了好些泥灰,袖口也有一些勾破,这件随便从哪个平凡的衣铺子里面就可以挑出好几件的长衣穿在这位姑娘身上却好美,好美。 那对远黛如烟的剪水秋瞳似乎要锁住万物的艳羡,一切都像是上天精心雕塑的,世上唯有这纯美至极的白色,才能配得上、衬得起这样的脸庞。 我见过许多美人,我娘就是曾经最美的帝都蝴蝶,但这白衣姑娘的美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美像是山水间的神灵将最好的精华都拼凑在了一起,妙极的美眉鼻唇,秀极的神情体态。 这么美的姑娘,应是披着万物精华微笑如花,但她的眉眼间却写满了忧愁,浑身上下似乎都缠绕着无数灰色的愁丝,她低下头,盯着树碑走神了许久。 我这才有空去看其他三位被她光芒盖去的女人。 她身边站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看其五官年轻时候应也是皎好清秀,但现在青春逝去,脸上带着病态的憔悴,又穿着青色衣衫,更显不出气色,清瘦的身段,一股淡淡的厌倦,她与白衣美人身段神态上有些像,不是母女至少也得是姨侄之类的。 后面跟着的两位姑娘就年轻了许多,约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一个着了鹅黄,一个着了霞红。 黄衣姑娘头发很长,两鬓梳着好看的发辫,她一直低着头,没去看周边的风景,那垂头显得很无力,无精打采,因我坐在树杈上,她又从没抬头看过,所以看不清长相,身段也是细瘦苗条的类型。 倒是那霞红衣衫的姑娘,一直张扬地抬高着下巴,漆黑黑的大眼睛,蝶翼般的睫毛,长得十分漂亮,从表情眼神间就能看出来她的性格,泼辣骄纵,对面前的一切充满的不屑与厌恶。 红衣少女见同行几人都不说话,张嘴打破了沉默,烦闷地跺了跺脚,连鞋子都是红色的:“什么鬼村子,这么偏僻!连名字都奇怪得要命!走了大半天,鞋子都磨破了好几双。” 这时黄衣姑娘才抬了下头,她的容貌在白衣美人的美之下,透露出另一种异邦之美。她的鼻子很漂亮,很少有女孩子的鼻子会像她的这样,坚毅、轻带鹰钩,却又无比妖媚,这个漂亮的鼻子使她的脸看起来很坚毅,迷离的微隐而长的眼中却偏带着慵懒厌倦,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轻懒,好亲近。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无所谓,就连那鹅黄的长裙也变得慵懒无力。 这四个神情各异却各中带着傲劲的女人,许是这一年镇中最后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