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勤政爱民,怎会失踪不理衙事?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曹南有些担心。 “出事应该不会,他可能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的地方,好好将一些事情疏理清楚。曹先生不是局中人,上官大人对您也颇为尊敬,或许您说得话他能听进去一些。”郑珠宝盈盈看着曹南,似乎希望他能伸以援手。 “大人外圆内方,巡政困事无数都难不到他,还能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困扰?况且,你怎会料想他会在雾坡之中?我去过衙门,陈冰几人都不在,应该陪同在侧吧?” 郑珠宝摇头:“若是有人陪同在侧,我也不必四处寻他,大家都很担心他,却又不知道如何让他放下心事。” 曹南也没多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点头道:“那好吧,我陪郑小姐你雾坡走一趟,去看看大人在不在里面。那里头瘴气未消,你就算进去了也去不了要去的地方。反正我也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郑珠宝感激道:“若能这样,感激不尽。” 曹南倒显得有点懊恼,道:“我一回来便急着自己的私事,根本没有发现衙门异常的情况,那厮居然闭口不提大人的事情,真是叫曹某人失德失义。” 那厮?看来曹南回来没多久就与谁碰了头。是谁呢? 郑珠宝一脸思忖,并不追问,开解道:“上官大人烦心的是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镇上人只以为大人请了休,故也没人去猜测什么。” 曹南翻了个白眼,道:“他门儿比谁都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待我把这两处事情解决了,再好好找他讨说法。” 郑珠宝点了点头,她不会像我那样,傻头傻脑的就去纠结去追问这个人是谁,也许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修养吧,所以她一直是大家闺秀慧质兰心的样子,跟她相处是件很舒心的事,不必藏藏掩掩,也不必怕她咄咄逼人。而我,总是半天开不了窍,点半天也不通,开口几句话就看透我是个空头空脑傻兮兮的无知村姑。 接着曹南与郑珠宝一道往雾坡走去。 这对组合真奇怪,一个是退职避居多年寡言耿直汉子,一个是深居闺中娇弱温柔的*,他们的人生没有半点交集,就算偶在街上能遇到,也丝毫不会在意什么。也许在这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并肩走在深冬无人的街上,奔赴共同的目的地。 人生境遇真是变化无常,谁都不知道将来会与谁并肩行走,会与谁谈笑风声,未知的世界的确让人着迷又让人感叹。 去向雾坡的路其实并不阴森,一条林荫道,两边种满柳树,若是夏天便绿柳成荫,非常清新美丽,可能柳村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现在一过秋天,这里的景像就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深冬,冬风呜咽,柳叶凋零,枯枝狰狞,再冷时还会披着白霜,像一具具苍白枯冷的尸……体…… 我曾试过一个人在这路上走,黄昏时分,夕阳照映下的枯枝投影像一只只扭曲的手,感觉自己要被一整条路的胳膊扯进那个空洞恐怖的雾坡似的,吓得我魂飞魄散,扯着裙子闭着气狂奔好几里。 显然郑珠宝看着这景象也有点不自在,紧紧跟着曹南,想要快点把这条奇怪的路走完。 枯冷的柳道走了一半,风声夹着哭声,呜呜吹来。 怎么会有哭声?雾坡的谜团不是也已经解开了么,根本没有那么多碜人的鬼故事,这惊悚又凄惨的哭声是哪里来的啊? 该不会是我对这雾坡本来就有阴影,产生幻觉了吧? 郑珠宝快步又跟进了曹南,看着四周,弱声问道:“曹先生有听到哭声么?” 曹南皱着眉头,盯着雾坡方向。 郑珠宝抚着一头被风吹扯得张扬的发丝,顺着曹南看的方向道:“莫非雾坡那带此刻有人么?听这哭声,好像是个女人……” 曹南心事重重,答非所问:“放心,那儿没有鬼……” 郑珠宝道:“我倒不是怕有鬼,就是担心会不会有人迷失在雾坡中需要帮助,听这哭声,甚是凄惨……” 曹南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继续向前。 郑珠宝奇怪地看着曹南的背影,不过她对曹南的来历性格并不了解,再细心聪明也猜不出什么原委来。 两人很快进入雾坡地界,虽然金娘已经不在,雾坡中毒气应该也在慢慢消散,但因为地势的原因,这块地方仍旧雾气蒙蒙,像是眼前蒙了层细薄的白纱。 这种看不清摸不明的感觉,更增加了恐怖感。 哭声愈渐明了,沙哑得像是要将喉咙都撕裂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哭声是住在雾坡边上的谢婆婆的! 她是有多伤心,每次都感觉她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大哭,主要是她的哭声还十分难听,没多叫人起怜心,但是给这个地方增加了更多的恐怖色彩。 靠近谢婆的屋子,郑珠宝大概也知道了哭声从何而来,奇怪道:“这儿离那传说中的雾坡不远了吧,没想到这么幽僻的地方还有人住——哭声好像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曹南停了下来,站在谢婆屋子前面,转身沉默地看着屋子。 郑珠宝再往前走了几步,遥遥眺望了不远处金娘那座阴森的屋子,想了想,道:“我记得夏夏说过,雾坡边上除了金娘之外,还住着一位古怪的老婆婆,当时她还被那老婆婆掳走关了起来,莫非这间住的就是那位婆婆么?” 曹南双眼发直,喃声道:“恩,就是那个疯疯颠颠、丑陋不堪的老太婆。” 郑珠宝咽了咽口水,她应该想起了那天夏夏对这谢婆婆的描述,还有她在这里的恐怖经历,这个喜欢收藏人骨、摆弄骷髅、满嘴诅咒还喜欢把自己打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