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帝都,那次派喜包到底是无意路过还是有意寻找的? 我进了住间,住间收拾得很干净,茶桌上还放着一个裂离道的水杯,水杯里栽植着一枝非常美丽的兰花,迎风招展,温柔无瑕,将整个破旧的住间衬得格外精致动人。 这就是我印象中的云姑娘,细致周到,就连破裂的水杯都舍不得丢,都要让它变得美丽有价值,那么她怎么会随意丢下与公子的山盟海誓呢? 我将那杯兰花收了起来,打算去问问云姑娘这一年发生的事,或许我真正想要的是让自己少点愧疚,我希望她说她过得很好,哪怕只是敷衍我。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院云姑娘的声音,哄抱着孩子像是要出去。 我忙躲了起来,听到她与柜台的男人交待,自己要抱孩子出去晒晒太阳。 这样最好,等到了安静又宽阔点的地方谈话最安全。 我一路跟着她,她走得很慢,抱着孩子沿着河道,哼着歌,看得出来她心情有挺好,孩子也一直很安静,也许是睡着了。 我想着云清也产后不久,却从没见她这么仔细温柔地抱过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虽然生来富贵无方,却独独享受不了最平凡的娘亲的拥抱。 有些人说再凶的女人生了孩子就会变得温柔,连贪恋权势的明珠都能为孩子修心养性,而云清却是变本加厉地惹人讨厌。 到了河畔,我下定决心要叫云姑娘,如果我站出来保护她,将她送回到公子身边,那么所有云清的伪装就不攻自破了,我要还云姑娘本就属于她的一切。 可是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时间,云清就出现了,她一脸悲伤惊喜,直直地冲向云姑娘。 我慌了神,这个女人终于还是找到云姑娘了! 云姑娘不知为何却不想见到她,转身要逃,可是还是被云清叫住了。 我不禁觉得奇怪,为什么云清要摆出这副表情,她在云姑娘面前还有演戏的必要吗?还是她还想得到什么?既然她肯假颜欢笑,那么云姑娘暂时应该还不会有危险。 因为云清在的缘故,我不敢靠得太近,她们对话的声音时大时小,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云清又巧言令色地将云姑娘骗得团团转,我看到云姑娘一时生气,一时又悲痛,再无刚才那般安宁详和。 不过云清的确很厉害,她一定编了个无懈可击的谎话,解释了她为何会代云姑娘嫁给公子。可怜云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爱恨喜怒都被这个毒如蛇蝎的亲姐姐牵着走。 明珠的确是我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她擅于计谋,深谋远虑,她想要的一切,直接去夺取,但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面目,也从不会卑微巧颜地骗诈讨取,她顶多算只蛮横又令人无法反抗的老虎,而云清却是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狐狸,为了赢,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是向最恨的人下跪,向最不耻的人献媚! 我隐约听到一些,猜她应该想从云姑娘那里打听一些东西,云姑娘浑然不觉频频摇头,完了,她至少应该考虑一下,多掩饰一下啊—— 云清的眼神马上就变了,就如当时她骗云姑娘喝下那杯剧毒的宁神茶一样,我一站而起,但是来不及了,云清趁云姑娘不备,用力地将她推进了刺骨的河道之中! 冬天河水湍急,很快就将河中挣扎的云姑娘冲没了影。 云清残酷大笑,盯着自己的亲妹妹消失在河道,才肯安心离去。 我知道河道走向,拼命往下游飞奔,快的话应该能救下云姑娘,还有她怀中的孩子。 她怀中还有个弱小的孩子啊,云清这个丧尽天良的贱妇! 我在最近的河道口看到了云姑娘,她在水中被冲得四处碰撞,连呼救声都没了,可是她手却一直向上伸着,因为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还那么小,根本承受不了这刺骨的河水冲刷,我救下她时,她全身都已僵硬,却却还是那样向上伸着,紧紧抓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裹得很严实,襁褓外湿了些,里面倒是湿得不深,他正张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我顿时就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