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那他现在人呢?” “他应该已经在后院了吧。” 我奇怪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听到谁进来?”我的房间最靠大院,要进后院一定会经过我房前,而且我房间的后窗也是连着后院的,我的确没听到什么动静。 夏夏抿了抿嘴,道:“他没从正门进来,直接绕到后面翻墙进后院了。” “为什么正门不走,要从后面翻墙走?” “我跟在他后面回来的时候,宋姐姐他们还在院中吃饭,可能他不想碰上你们,就绕到后面去了。” 我一愣,心一紧,刚才我们在院中,正在说他娘自杀的事情,该不会他“听”见了吧? 夏夏道:“飞姐不用担心,他什么都没听到,他只是不想碰上你们在一起,可能怕又起冲突吧。他走了以后,你们才说关于他娘的事情……” 原来听见我们谈话的不是燕错,是夏夏。 我摸了摸夏夏的辫子,失明一段时间,好像没年都没见到她了一般,觉得她长大了许多,连脸上我所熟悉的稚嫩的曲线都变得不一样,她突然就不像我一直熟悉的小夏夏了。 “夏夏……”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夏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她的脸很冰,手却很烫,像她火热的心一样:“飞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第二天大早的,我自己就醒来了,听到夏夏在院外跑来跑去的张罗,我基本上已经能毫不费力地看清东西,所以今天在房中很认真地挑了回衣服,现在郑府正在为珠宝的婚事张罗铺张着,我总也得穿得应景喜庆点,所以我挑了件橙偏红的衣裳,梳了梳很久都没有打理过的头发,有心地编了个小髻,还拿出翠阁的那三根簪子,有一只我自己很喜欢,簪头曲线微像蝴蝶,中间挖空,照着阳光的时候,好像里面盛了很多阳光一样,我将它簪在簪上,居然与自己的衣裳颜色十分登对,很喜气。 第二枝我是想留着送人的,簪尾锋利,还有垂珠—— 夏夏脚步声在我门前响起,她还没敲门,我就应声了:“早起了,夏夏你快进来。” 夏夏推着门进来了,看我坐在梳桌前面梳妆,笑了:“大早起来这么用心打扮,不知道的呀,还以为飞姐是要去会情郎呢。” 我轻轻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片子,最近怎么回事,开口闭口都是嫁人情郎的,该不会自己想找夫家了,在暗示我呢?” 夏夏笑道:“我呸呸,谁有那闲功夫——哎,好漂亮的玉簪子,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知道呢?”她向来眼尖,心思又零清,见过没见过的东西,一眼就够了。 我拿出垂珠的玉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好久前跟翠阁定的,这枝是你的,看看喜欢不?” 夏夏笑容一僵,盯着我手里的簪子,也不接,道:“飞姐为什么送我簪子?” 夏夏的反应让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送你簪子?我见几枝都漂亮,哪只都不舍得让别人买了去,就都买下来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飞姐也没送你什么东西,你身上穿的现在用的,都是飞姐以前用旧的,这只簪子是全新的——” 夏夏一把推了回来,认真道:“飞姐,夏夏在你身边,为你做的为你想的,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 我叹了口气,这孩子,心思太过敏感了:“你呀,飞姐送你东西,纯粹就是想送你,就喜欢看着你们开开心心收下的样子而已——你看我也经常送东西给宋令箭和韩三笑,没回礼不说还老是被那猪头三挑三捡四。” 夏夏一丝不苟道:“这簪子,太贵重了。飞姐还是把这钱存下来,以后当嫁妆也好,给燕错当家本也好,总归是有用的。” “就这点钱,存下来能干什么?而且你是你,燕错是燕错,你若是说让我存下来当你的嫁妆,那便给你收着,等你出嫁再拿出来,不过这么好的玉簪子放着不戴,岂不是浪费了么?——对了,你也快十五岁了吧,当时飞姐送你的及笄之礼,这样总行了吧?” 夏夏盯着簪子不语。 我拉过她道:“就收下吧,你看我买了三枝,宋令箭也有份,快点,我给你簪起来,你看你,头发这么长了,别总是编个辫子像个小丫头,该编点发髻簪簪子拉。我呀总是迷迷糊糊的,都没做好一个姐姐该做的事,倒都是你来提醒我照顾我。” 夏夏接过簪子,仔细在手里抚摸着,道:“飞姐已经做得很好了,夏夏这辈子都报不回来——这簪子这么漂亮,等我哪天洗干净头发编好发髻再戴吧,谢谢飞姐。” 我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真是个倔丫头。 准备妥当,夏夏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捂得我一身汗。 因为怕风吹到眼睛,我仍旧裹了一小层眼纱,氅帽盖着,还捂了个暖手小炉。她总是这么体贴周到,让我觉得虽然平凡人家,受到的照顾完全不比*差。 走到西花原时,我停了下来,翻下氅帽,转头看着苍凉的原野,或许爹的英魂就在这原子里随风飞舞着,看着来往的行人在等待着我的出现。 爹的遗愿也令我不解,为什么要将骨灰洒在西花原,而不是带回家?难道这西花原、或者西花原里的寡妇对他来说比我们更重要么? “飞姐,快走吧,这儿一股怪味。”夏夏不适道。 我皱着眉,我记得以前西花原没这么大的一股味道,最多就是阴风阵阵特别诡异,什么时候会有这么怪臭的味道了? 风大得我的耳朵很快就僵了,重新盖上氅帽,我们继续前行。 还未进郑府地界,就看到那里红帛如血,跟荒凉凄沧的西花原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这红火只能看着,却仍旧很安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