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衍在打开信封,他拿出了里面的东西,而我却被烛熏出来的烟呛得睁不开眼,他们都很安静,我好奇地问道:“信封里面有什么?” 上官衍没回答,夏夏道:“是一只竹蝴蝶,不过好像很旧了,竹味都干黄了——触须上还有珠子,颜色已经退没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宝贝。“ “拿来我看看。”我伸出手,一只竹蝴蝶,难道这么轻了。 夏夏将竹蝴蝶放在了我手上,我闭着眼睛细细抚摸着,可能久了,有些东西反而喜欢闭着眼睛用心地去感觉,这竹蝴蝶连上翅膀刚好一个巴掌大,竹叶已枯,应是难撑起展翅的样子,我凑在鼻前闻了闻,微还有眯竹香味。触须上的确有珠子,小指指甲盖大小,珠面很滑,这种滑跟质地无关,而像是有人经常长时间地去摩挲它们。我细细数了数,两个触须上的珠数居然不一样,一边六颗,一边五颗。 “上官哥哥,信上写着什么?”夏夏问道。 上官衍道:“这封信,应该是燕错送来的断信的最后一部分,他之所以留住了最后一部分,也许只是想用上面的内容来鞭策自己吧。” “鞭策自己什么?” “忍耐和坚持自己所做的一切吧。”上官衍的声音有点悲凉。 我急道:“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这封信之前的那几封里面又说了什么?” “那几封信,宋姑娘没有交还给你么?” 我摇摇头,不禁有些失落:“一直没正经遇上她,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这时我听到边上的夏夏心跳声突然很快——难道她有事瞒我?关于宋令箭的? 上官衍道:“那几封信纸上面抹有水锈之毒,或许宋姑娘觉得毒迹未消之前,不适合交给姑娘吧。” 我点头道:“可能是吧——这信上说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上官衍道:“这封与前面五封信一起,都是令尊关于旧事的回忆,若是没看前面几封,这封没头没尾的姑娘也许不会很懂。” 郑珠宝跟我说过,这封信与前面五封是连在一起的,但我仍旧很想知道这封里面说了什么。 “没关系的,我就是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会这么重要,重要到燕错那么紧张,那么在乎。我想多了解他一点,也多知道一点关于我爹的事情。” 上官衍温和道:“那在下便与姑娘念念。” 我紧张地崩紧全身的神经,想要听清楚上官衍念的每一句,每一字。 —— 【时隔十年,我竟在此处遇见了她。她当然不知道我是谁,而若是我没能记住当年那张悲弱的脸,如今也只是平淡相交的识得人。 当年她与他的第一次真正不可开交的战火,竟也是为了这个女人。他的确如她说的,毁掉了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不是他要拥揽权利,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身边的人,这个女人值得更好的幸福。但她的一生,几乎都毁去了,而她却守着那份离弃的承诺,坚强地活着。 既然造化弄人,让我们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遇见,那么一切都可以重头来过,修正不可挽救的失去。我想她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女儿不像她,像我。 我本希望女儿像她,有着尖尖的脸,雪白的肌肤,明眸皓齿,很美。但她却很开心,她说她喜欢女儿像我,健健康康,不用太美,自古美丽的女子都不如平凡的女子来得幸福。 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不幸福吗? 一开始我总以为,她在怀念过去的生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但是我错了。 但即使是这样的后果,我也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个决定,包括用如此大的代价换回她的生命。 我只要看到她,无论她是什么模样,对我来说都是举世无双的财富。 仍旧还是那句话,只要为你,无论如何。只是夜半无眠,总是饮恨抱憾,那些过往的时光就像刀子,割裂了心中的每一寸完整。而我此生,再无颜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誓言已背,尽数是恨。 你再不出门,似乎是对我的惩罚。但即使遥遥相望,在你眼中看到的都只是迷惑与陌生。那偶尔一两眼的微笑,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着我。 我已无法再面对你,打乱你的平静,再无法给你许诺过的一生一世,永远不变。愿在你心中,我也仍旧是当时的样子,不曾离散,不曾背弃。 一切,都将终结。我永远与你们同在,尽我此生承诺。】 —— 上官衍轻而绵长地叹了口气。 信结束了。 我的确云里雾里,信里似乎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一定是我娘,但另外似乎还有其他人,也许在前面的信中有提到,如果不看前面的信,这封尾信还真是让人听得混乱。 但有一点是我可以肯定的,就是爹对娘的感情。 他说,他无颜再与娘执手到老,他说,誓言已背尽是恨,他说,他再无勇气打乱娘的平静,他说,他希望在娘的心中仍旧是旧时的模样,我们不曾离散,不曾背弃,他会一直与我们同在,永远永远。 难怪郑珠宝希望我找到前面的五封信,那五封信里一定写了许多爹对往事的记载,或许真的就藏着一些蛛丝蚂迹,可以查到他失踪的原因—— 我轻声道:“爹对娘的情谊一直都没有没过,他不回来,只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娘,但又舍不得,所以才总是乔装打扮成大叔来看看我,是不是?” 那道目光凝视的凝视,我先前一直没有留意,没有去解读,原来我一直心心念念的爹曾离我那么近,我却丝毫没有认出他来。 上官衍轻声道:“信中还附了一页纸,应该是令尊给燕错的嘱托——姑娘要听么?” “要——要听,爹说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