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房里还是有人吧,一直在暗处注视着我,怀着令我想不通的企图。 我抓过夜声借我的拐杖,凝神静气地听着,除了烛泪的融燃声,再无其他声音。 夜,好静。 我和衣入眠,生怕夜半又有动静,浅浅睡着,做了个梦。 —— 我轻飘飘落在了一个地方,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很宽阔的庄园,比郑府的还要大,不过郑府的庄园处处规矩精致,角角落落都管理很细,但这个庄园却很随意,像是山间随意的某个平地,各种也是亭台楼阁,一望无际,万绿微枯,梅在盛放,应该是冷冬季节,我感觉不到冷,只是看着风吹落许多叶子,在半空中时高时低地跳着自由的舞蹈。 “哈哈,你提着鱼蒌,快提着,别让鱼儿出来了——等等,我先上鱼饵。”我听到了一个少年的笑声,很爽朗,像冷冬里穿透云层的了光,令人温暖却不灼烫。 我循着那声音走过去,看到微霜的池塘边上的垂钓亭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十四五岁,身着白衣,头发随意地拢在身后,他身边是个四五岁的男童,穿着腥红的虎衣,梳着可爱的元宝小髻。 白衣少年自己扛着鱼杆,另只手使劲让男童用正确的方法帮提鱼蒌。 我转到他们前面,看到了他们的脸。 这少年长得真是俊俏,肤白却不显脂气,一对女孩子般秀气的秋水凤眼,淡而俊俏的眉尾处一颗淡而小的痣,笑着的眼角处,微有一条小纹,显得非常明媚。男童则是圆脸大眼,白胖可爱,脸上因着冷风起了层淡淡的绯红,见了就恨不得捏一把。 男童紧张兮兮地抱着鱼蒌,认真看着里面道:“鱼鱼,鱼鱼要跑了……” “鱼鱼没脚,才不会跑。快盖好蒌盖,别让鱼儿跳了。”白衣少年耐心地指着鱼盖教男童。 “恩恩。支道呢,支道呢……”虎衣男童虽然个头看上去已有四五岁,但说话虽却还像初语孩童般口齿不清,但他非常认真,用力地点着头,白胖的小手迟钝地翻着鱼蒌的盖子。 “是知道。知,知!”白衣少年笑着纠正。 “对——对不起嘛……”虎衣男童缩了缩脑袋,显得很没自信。 “哈哈,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学学就会了,为有表弟你太可爱了。没关系的,我觉得你这样也很好,怪腔怪调的很讨人怜哦,你不用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开心就好嘛。”少年伸手拍了拍男童的脸。 为有?为有不是大宝的名字吗? “可是……可是爹爹——爹不喜欢……”虎衣男童抑郁道。 “你爹爹什么都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呀。我觉得你这样挺好,做人就要没有心思才会开心。你那个长脸的爹爹,见他怕了你屁股上抹油,溜走就是。”白衣少年跳脱道。 “抹油——屁屁脏的……”虎衣男童认真道。 “哈哈哈,为有表弟太可爱了。”白衣少年又伸手拍了拍男童的脸。 “只有尼表哥跟云娘喜欢大宝……”虎衣男童垂着头,露出雪白胖嫩的脖子。 尼表哥?云娘? 这两个人是大宝和上官礼? 我再仔细盯了盯这白衣少年,试着将他的脸与上官衍的脸做比较,果然是很像的,只不过因为男子成长骨骼丰满,上官衍的脸要比这削瘦的脸要微宽一点,眉毛的话上官衍的则更为刚硬粗浓一点,但细看眼睛鼻子嘴巴的确是像的。 “是礼——是礼拉,老是尼尼尼的,舌头缩回去一点儿再说!”白衣少年看上去的确挺喜欢大宝的,并不是随便逗他玩玩的。否则四下无人,他也不必刻意这么用心教他。 这时“卟通”一声,池中突然有物掉落,溅起了好大一片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