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沈渊的呼吸声蓦地顿住,他条件反射地反握回去,纯黑色的瞳孔一下一下地微微收缩,眸子里渐渐碎起了隐秘的星光。
随即,他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矜持地嗯了一声。
周围的人也纷纷一顿,神情各异。
沈末见两人甜蜜依旧,大感欣慰,并深深得意于自己的化妆技术。
沈北延面容沉稳地站立在一旁,不动声色,但内心里也是欣慰异常,一把老泪都快流出来了。
沈渊的那只鬼魅生无可恋地移开视线,满脸都写着“求不虐狗”。
而被迫听了墙角的林父则茫然地瞧了眼贼恐怖的沈家大佬,又震惊地看了看那满脸笑意的小年轻。
那小年轻一只手握着大佬还不够,甚至两只手一起抓上去了!
大佬的手是别人能随便抓的么?
林父窒息了,头皮都在发麻,脑子里忍不住开始回放五年前阴阳颠倒、生死不分的情景。
等等,不对,他刚刚说了什么?
老公?
老公?!
林父的表情一下子扭曲起来,他呆立了五秒钟,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瞎看什么。
“好凉,你很冷吗?”清秀的年轻人用双手牢牢地包裹着沈渊的手掌,他低下头,乖巧地呵了一口气,“这样好一点吗?”
沈渊垂下视线,指尖轻轻动了动。
明明他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再暖起来了,他却明显感觉一股暖流,沿着他的指尖,缓缓地流向他的心底。
沈渊微微侧头,只觉心尖上泛起微妙的痒意。
一如许多年前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男人克制地闭了闭眼,半晌后,他脸上逐渐浮现犹疑与迷惘之色。
这……是直男?
现在的直男都这么骚的吗?
开玩笑么?
沈渊试探着单手揽过傅凛,青年立即乖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傅凛贴着沈渊的耳际,几近无声的耳语:“阿渊,你太棒了,这波假装情侣,我给满分。”
沈渊:“……?”
男人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手上的握力突得加大。他眼底的神采逐渐浑浊而晦暗不明,最终,沈渊乏力地挑了挑嘴角:“远不及你。”
林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娇弱而委屈地提醒两人还有正事。
沈渊的眼神没有离开傅凛,脸上仿佛没有丝毫情绪,又似乎隐藏着无数暗流。
倒是傅凛给面子地朝林嘉谭那边望去。
周家几人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布置阵法符咒,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外界的骚乱。
林嘉谭被他们放置于法阵正中间,他赤·裸着上半身,仰躺于地板上。
与旁人贴几个符咒了事的方式不同,他们用血色的朱砂在林嘉谭皮肤上画满了连续不断的符纹,并一直蔓延于地板之上,与阵法的纹路相衔接。
鬼画符与阵法的中心,正是林嘉谭的胸口处。
这遍布满地的朱红与灵气,即使阵法尚未启动,傅凛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镇压与肃杀之意。
再加上,今日阳气深重,林家大宅气运也盛。
从理论上说,再鬼魅的邪气也必将消散于此阵之下。
周远江的自大也不是毫无缘由的。
可惜,傅凛看了眼痴痴傻傻的林嘉谭,缓缓摇了摇头。
阵法画毕,周远江拎着一把深色的桃木剑,猛地点于林嘉谭胸口处。
浑身病气的青年一改虚弱之态,浩瀚的灵气顺着桃木剑涌入林嘉谭体内,涌入镇邪大阵之中。
他那强得耀目的气运,随着他的动作,也澎拜而出,将阵法的正气与镇压之力提升到了一个极致。
一种让傅凛都忍不住羡慕一下的极致。
下一刻,满地的鬼画符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摆动着、律动着,最终全部流入林嘉谭胸口。
周远江收回长剑,也不看结果,自信地瞥向林父,告知他:“邪祟已除,此符可佑他十年不惧阴邪。”
林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你们不确认一下?”傅凛凉凉地提醒道。
光华散尽,林嘉谭依然躺在地上,痴傻的表情没有分毫差别,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可疑的亮色。
“这不可能!”一个周家人不可置信地低喃。
周远江脸上也露出惊疑之色。
傅凛无语,这几个人明显习惯了靠暴力解决问题,遇到疑难杂症就凉凉了。
也是,他们那被极致正气加持过的符咒,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无往而不利。
管你是恶鬼还是妖怪。
只要是邪物,皆可一律驱之。
傅凛不免心生向往。
有气运加身就是爽,比如顾玄铭的欧气爆棚,比如周远江的凛然正气。
哪像他和沈渊,惨得一逼。
“谭谭、谭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