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悟,可知哪里能看到寺里高僧们的手书?” 星河一身轻便的男装,坐在龙门寺客院的石阶上吃着干果,一边跟正在扫地的小和尚本悟搭着话。 “家母一片虔诚,只希望我能亲眼看看高僧们的手稿。若是有幸顶礼膜拜一番,也算圆了她一桩心愿......”说着说着,她便开始抹眼泪了。 刚才还开开心心跟自己谈笑的宫公子,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本悟赶紧放下扫帚,跑过来宽慰他。 “诶……要说手稿,也是有的。寺里每三年举办一次水陆法会,高僧们会带着信众一同手抄《无量寿经》,最后一起入藏经楼收藏,即便是觉字辈的几位师祖也不例外。只是……” 本悟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你母亲的心愿怕是不能实现了……藏经楼是寺里禁地,没有主持的许可,外人断不能入内,更何况是最顶层收藏法会抄经的善缘堂。就连我平日打扫时,也是不能进入的……” 星河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边抹着眼泪边说:“本悟小师傅!求你帮帮我吧……” ******* 靖国公府礼佛一行,住在龙门寺已有六七日了。 寺里常年接待各路善男信女,女宾都是住在山门外的迎客殿,唯有男宾才能住进内院。 红叶扮作国公小姐宋星河,每日在佛殿里听法、诵经、抄经,星河便以国公小姐表兄的名义住进了寺内客院,每天四处闲逛,查找着蛛丝马迹。 奈何小小的龙门寺,香火旺盛,僧侣众多,想要从乱糟糟的人堆里找出佛谶的痕迹实在困难。 觉明上师当年的禅房和与他关系紧密的高僧们的住所,都管理森严,难以潜入,想一个个找出来手迹来对比,更无从做起。 是夜,月明星稀。 星河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打开门,绕过巡夜的几个小僧,直奔藏经楼而去。 她快步绕到藏经楼背后,只见二楼的窗门打开了一道缝,一条绳索从上面垂了下来。 本悟果然真诚守信!星河快速攀爬上去,进入藏经楼后,回身仔细把绳索收好。 她穿过层层书架找到楼梯,蹑手蹑脚地往最顶层摸索上去。 本悟小和尚不仅心地善良,做事也是一丝不苟,藏经楼每一层都打扫得十分干净,楼梯门窗丝毫不染尘埃。 终于摸到最顶层,借着月光看到紧闭的门上挂着一块蓝色的匾额,上面写着“善缘堂”几个大字。 门上没有落锁,省去了不少麻烦。 星河轻轻推门进去,吱呀一声,把自己吓了一跳。 内室许久不曾有人来,随着她的进入,扬起了一层浅浅的浮灰,星河赶紧捂住口鼻,才没有咳出声来。 小和尚说过,存放经卷的经柜越往里,年代越久。 借着月光,星河在经柜前走走停停,终于找出自己要找的承泰十七年水陆法会存卷,却有整整一大柜。 打开经柜,她便察觉了不妥。 里面的经卷似乎被人翻动过,不少位置都有被抽走的痕迹。 一阵乌云挡住了月光,经堂内一片黑暗。 星河从腰间摸出火折子,揭开筒盖轻轻一吹,莹莹火光照亮了四周一片。 这时,角落里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声响,把极度紧张的星河吓了一跳。手上一松,火折子直直地坠落下来。 “你疯了!”一个黑影从经柜后闪出,瞬间移到她面前,接住了差点落在地上的火光。 “这里经年干燥,火星落地就着。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放火烧人家的藏经楼?” 这声音陌生又有些熟悉,星河试探着问道:“杨兄?” “阿衍,你怎么总是偷东西?这次还偷到佛寺里来了!”杨玄风把火折子举到两人之间,星河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脸色很好,看来伤无大碍。 四下望了望紧闭的门窗,星河才问道:“你……几时回京的?” 杨玄风拿过星河手中的筒盖,旋即盖灭了明火,“放心,这回是奉召回京。” 星河盯着眼前的少年,似乎什么样的危险下都是这样洒脱无畏,“我知道西北军危机解除,左将军和副将调回京师,只是不知道你也回来了……对了,你怎么进来的?在这干什么?” “我是光明正大,经过主持许可,从大门走进来的……至于干什么?还是你先说说吧。”杨玄风背靠着经柜,借着月光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星河。 “我……我是来借东西的。”星河撇头望向门口,心里一阵腹诽。 仿佛中了诅咒一般,每次出来偷东西,都会被他撞见。 “哈哈哈……你真当我是自己人。连撒谎都懒得撒!”杨玄风笑着转身,从角落里捧出厚厚一沓经卷,堆到星河怀里,“我呢……在这找要送你的谢礼!这些就是了,还有那边地上的一堆。” 星河把经卷放在地上,借着月光一一翻过,“觉心承泰十七年,觉远、觉慧……了诚、了凡、了相……” 这些经卷正是她在找的,十年前觉明法师和当时寺中僧人的手书。 “从几千份抄经里找出这些可不容易,晌午进来还没休息过呢!本来还在想,这么多怎么带出去,没想到你自己找来了!这些慢慢看吧,我先睡会……”杨玄风随手拿了一本经书,盖在脸上便要睡。 星河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你……” “想问我为什么帮你找了这些?”盖在经书下面,杨玄风声音有些慵懒,“你冒着生命危险到我家找佛谶,又是姓宫的,又有梅花印……若还猜不到你跟靖国公府有关,正在追查十年前佛谶案,是不是也不配做你的朋友。” “何以见得我会需要这些手抄经卷?” “谶言寥寥几句,市里坊间早有流传。你既然来我家找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