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宝身子颤抖,婉如从身上取出一粒丸药:“孩子,你先服一粒曼陀罗,治好伤,明日再说这些事罢。” 天宝应了,接过那丸药吞了下去。 阿卉过来牵天宝的手:“天宝哥哥,我带你去无患阁里躺着等姐姐来给你缝伤口。” 天宝边走边说:“我,我身上怪脏的。我去梳洗一下吧。” “马上你就睡着了,哑叔会帮你的啦。” 天宝面红过耳:“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不要扭扭捏捏的啦。好了,躺下吧。哦,先把上衣脱了,三、二、一,你就该睡着了。” 天宝只得把上衣脱了,哑叔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姿容绝美的少女,少女端着一个药盘,她的眼睛和杜婉如长得一模一样,但更为明亮,婉如面容温婉如玉,她的面容艳若桃李。天宝脑中象放焰火一般轰地一响,觉得整个房间都亮了,胸中一静,不由自惭形秽,不敢抬眼望那少女,心道:“人间哪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 忽地想起自己并未着上衣,羞红了脸,忙跳上床上用被单遮丑。 那美貌少女却落落大方,似乎并无“男女授受不亲”之观念:“公子掀起被单,让我查看一下。”她音如,天宝迟疑不知该不该揭开,少女噗嗤一笑,她的笑容明媚无双,天宝觉得整个房间一瞬间都亮了。 少女道:“我叫白阿妍,是白阿卉的姐姐,我自幼习医,人体是自小便见惯了的,你不必拘于俗礼。” 天宝方始红着脸把被单揭开,哑奴突然比划起来,阿妍皱眉道:“咦,曼陀罗为何对你无用?” “对呀,我亲眼看娘给他吃的,怎么会没用?而且他背后也没有双鱼标志!老白,白沐阳,白沐阳快过来!” 白沐阳和杜婉如齐齐入内,见天宝十分清醒,不由惊诧:“这曼陀罗丹对你无用?” 天宝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杜婉如问道:“你可曾吸食五石散?” “五石散,什么是五石散?” 阿妍道:“一种迷药。食之十分燥热兴奋。但吃惯了,蒙汗药、麻沸散、曼陀罗对你都没用。”阿妍声音好听得不得了,天宝愣了一下,才摇摇头。 “这就怪了。先给他吃漆树汁把伤口缝上吧。”白沐阳摸摸头:“而且他背上真的没有双鱼标志。怪了。” 阿妍从盘中取出漆树汁给天宝服了,天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宝醒来之时,已是入夜,窗外天色已暗,屋内无烛,床幔边挂着一株灵芝,芝上有九枚果实,枚枚发光,照得屋内如白昼。自己上身赤裸,身上盖着一张洁白的被单。 笑嘻嘻的白阿卉,正拿着画笔在画自己。 天宝想起自己睡着之前白阿妍要替自己治伤,掀开被单一看,自己身上十几处伤口都整整齐齐地缝上了线,并无痛感。 见天宝发愣,阿卉解释道:“虽然你不痛了,但今天还不能乱动,明天就可以了。明天鹤仙缕就不会裂开了。” “鹤仙缕是什么?” 阿卉指指天宝的伤口:“就是这些用来补你伤口的线。鹤仙缕取初生仙鹤颈下羽毛,以天山雪莲汁浸泡三年,再与蓬莱金蝉丝混合纺制而成,这三样东西都很难找,所以十分珍贵,人若受伤,用鹤仙缕缝好,六个时辰伤口就能长好。再抹上金桃胶,十二个时辰便痊愈了,一点都看不出来。金桃胶简单些,取桃花源中未开过花的千年桃树上的眼泪,用桑木盛了,在烈日下晒七七四十九天即可得。涂抹于大片的伤口上,三日可愈合。” 天宝听说世间居然有此等奇物,张了几次嘴,没好意思问出:“你们是神仙么?”想想指指床幔边的灵芝:“这是何物,竟会夜间发亮,如同点灯一般?” “夜光芝啊!我娘不喜欢蜡烛和油灯的味道,我爹就去了趟茅山,从句曲涧采回来的。” “你在画什么?” “画你呀,你想看看姐姐是怎么给你治伤的吗?” 天宝接过图画。原来这小小女童画工奇佳,将自己被救疗的样子一张张都画了出来,端的是惟妙惟肖。他看着阿妍的样子,久久舍不得挪开眼睛。 “你喜欢吗?送给你吧!”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卉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也早些睡吧。” 这时,婉如带着阿妍过来,天宝身子顿时僵硬起来,机械地让二人检查。 婉如柔声道:“天宝,你的伤已无大碍。好好睡一觉,明日便能痊愈。” 阿卉的声音十分清脆:“天宝哥哥,你睡觉时老仰着,药王的千金药方里说‘屈膝侧卧,益人气力,胜正偃卧’,快改改。” 此时,窗外扑棱扑棱飞来一只乌黑的鸟儿,停在窗棂上。 阿妍过去摸了摸鸟的头,从它爪上取出一张纸条,打开看了看,俯近母亲,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玉婆婆病得很重,似乎是中毒了,乌鹊从堂庭山带回了玉婆婆亲手写的信。” 阿卉耳尖嘴快:“医神竟会病重?世间哪有她不会解的毒?姐姐你可看清了,是玉婆婆亲手写的?” 婉如面色不悦:“阿卉!你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女孩子要知书达理,喜行不言色。” 阿卉吐吐舌头。 “你早些歇息。”婉如带着两个女儿匆匆离去。 母女三人走后,天宝独自留在木屋中,闭眼回味那叫阿妍的少女的一颦一笑,这种胸中酥麻、脑中混乱、全身发软又精神高涨的感觉实是平生未遇。 他见窗外有莹光闪耀,便慢慢下床走到窗边。天上月光明亮,不远处座座山峰高耸入云。窗子开着,幽幽花香随夜风阵阵飘来,闻之十分惬意。 窗边有一圆形水池,池中种着各色睡莲,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