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他家才几十分钟,小邑不可能睡着了!”再说睡着了我也能叫他起来。
谁也不知道钱才究竟是为了什么又返回来,但这绝非是好时候。
按照自己对非邑的了解,他在外面敲了这么久的门,早就该蹦起来开门,顺便损他两句了,然而他迎来的却是邻居的不满抱怨。
穿着睡衣裹上大衣的大妈起怒气极大,“大半夜哩,你疯了吗?敲敲敲!这屋头又没住人!”
钱才上一秒还在尴尬下一秒就懵了,这阿姨开玩笑的吧?非邑在这都住了快一年了,就算高中早出晚归,但周末的时候进出关门开门的总该有声音吧,怎么张口就是没住人?
他干笑道:“阿姨,就算我吵到您了,也不用开这种玩笑嘛!”
这会儿,阿姨的眼睛里竟然透着一种怜悯,忽然不再说话了。这时候,屋里传来她丈夫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揍人。
中年女人连忙转过头去,自以为小声地说道:“是个癫子,隔壁两年多没住人,非要说找人,可怜这么年轻的娃儿……”
寂静的楼道里,女人细细碎碎的声音寒风似的灌进钱才心里,他靠着没有回应的门缓缓坐下,一时间竟然有些惶恐。
唐汝逸本来睡得正香,床头的手机极速震动起来,令她受惊似的翻身坐起。接通电话后对方熟悉的声音不仅没能安慰到她,反而使她心里没底。
“你说,人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忘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吗?”
“钱……钱才,你怎么了?”她轻轻地问,然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边文化路上,钱才猛地将手机摔在车上,透过车窗死死盯着天空中微弱的绿芒划过,他不是相信直觉的人,但这一次,他没由来任性了。
“李叔,魏大哥,麻烦你们陪我去一趟白鹤山!”
司机和李叔俱是大惊,“这大晚上的,去郊区不安全!”
“我只是去看看。”
少年虽然只是淡淡的陈述,但是那坚定的眼神和不容置喙的语气却让两人不敢再说什么。
车子缓缓驶向白鹤山,路途上偶尔有些村庄,都是黑灯瞎火,或是传来谢谢电视播放的声音,多半也是主人家看着看着睡过去忘了关。
快到白鹤山脚下的时候,远远却能看见一户单独的人家,向着马路的窗户亮着灯,隐约可见一道瘦削的身影。
钱才呆呆地望着窗外,并不在意,倒是正在用功的人影注视着他的车快速远去,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白鹤山上,黄起云死死盯着对方手里才收到的传声符。
“大人,罗大人已经救出。”
黄起云闻言,本就阴沉的脸已经黑得快要隐没在夜色中,“你倒是养了群好神使。”
只是这明明是夸赞的话却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非邑便是笑了对方也看不出来,“是比你的喽啰要好上一些。”
按照计划,这时候差不多就该撤了,不能对人类使用神力到底掣肘,于是他彻开了结界,可就在这时,青年却笑了。
没错,他笑得很开心,而且带着一股子尽在掌握中的自得。
“既然你带走了我的猎物,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
补偿?非邑隐约猜到他的想法,心里不大有底,却笑道:“你要什么补偿?”
只见黄起云向前一步,“我除妖师一族乃是受天庇佑之存在,缘何与神明借力时要惨痛且不公平的代价?我倒要看看,若尔等神明为我等除妖师所驱使控制,还是何等有趣的场面!”
“我来蓥城找遍神庙皆是不入流的,如今却是撞了大运了!”
非邑直觉他说的原因并非全部,不过肯定也是其一,不过……什么叫撞大运因为碰见了他?
彼时两人都已经生了动手的心思,只是非邑到底有所顾虑。
然而黄起云并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抬手便都来一叠符箓――这种画在黄纸上的符文与神言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或是为了防御,或是为了攻击,攻击类型的有使神器的,也有喷火放水的。
张张被灵力启动后,蹦出来一堆神明,这些虚影当然不及真身,只是这这一击接连也不敢硬接。
非邑几次闪躲,这些虚影哪里有真身灵活,等级又不及他高,几个神言之术便灭了。
只是他心里的疑云反而更多了,这家伙大话放得掷地有声,但怎么看都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然而等黄起云亲自动手时,他就没心思关心了。
青年手持一柄桃木剑,看起来简朴儿而脆弱,在和‘虚映’相触碰时却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
黄起云倒退数步,炙热的盯着那散发着白光的身影,浑身若打颤,透露出来的情绪却是贪婪。
“我果然没有看错!”
他再次持剑飞来。
非邑惯性想捏一个神言之术,又生生止住,莫得将手伸进“虚映”的镜面之中,再拿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浅绿剑身、银白剑柄的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