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蒙见她说得郑重,眼中透着企求,再不似刚才的妖媚,心肠登时软了下来。
那女子搬过凳子,让他坐在桌旁,奉上茶水,远远立在一边。
张宣蒙道:“你也坐吧。”
那女子道:“谢相公。”就着桌角坐了。
沉默一会,那女子道:“我弹支曲子给你解解闷。”
张宣蒙想到她适才的曲调,脸上微微发烧,又不好出言阻止。
那女子十指轻抚,叮叮琮琮奏了起来,这次却不是勾魂夺魄的柔靡之音,而是凄楚哀苦,一起一伏间饱含了无尽的忧愁,竟是一首满怀郁闷无处诉之而发之于琴的悲苦曲调。
张宣蒙听了,不自禁挑动了心事。
一曲终了,那女子已是满面泪痕。
张宣蒙道:“这位大姐,不知你怎么称呼?”
那女子道:“大姐不敢当。奴家人人都叫春兰。”
张宣蒙道:“春兰大姐,我见你过得并不如意,为什么不从良而去,却非要在这种地方混日子,难道他们不许你走吗?”
春兰摇头道:“自从以前的妈妈被人杀了之后,他们对我们好多了。只是象我这样的人,无亲无故,纵是从良之后,又到哪里去,怎么养活自己?何况到哪里找一个体贴自己的官人?若是不慎,所托非人,一辈子作小,端茶倒水,也倒罢了,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以前就有一个姐妹,从良不到一年,活不下去,又回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