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噩梦,脸色铁青的下马,走路都开始摇摇欲坠。 姬允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看向进城的哨骑营,只剩下不到两百的人数了,应该也是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道:“辛苦你们了。” “应该辛苦的是那些阵亡的弟兄们。”胡英阳可以说是这场奇袭战中唯一伤亡巨大的部队,也是唯一伤亡的部队吧,哨骑营所剩无几,都死在了龚起的追击上。 挞拔汗也很感谢胡英阳的及时策应,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们都是好样的!” 胡英阳点点头,又忽然发问道:“你们看到大将军回来了吗?” “大将军的话还没回来,估计好像是在督战一样,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挞拔汗正好在撤退的路上碰见了待机的杨旷部队,打了个照面就忙着撤退了。 “大将军居然还在外面,这算了,反正龚起也不会有机会追击了,没有什么大碍了。”胡英阳才反应过来唐军已经放弃追击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了。 “你先带着你的人下去休息吧。”挞拔汗如此建议道,“你们死了不少弟兄,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休养回来。” 胡英阳接受了这份好意,补充道:“要是我剩下的人徒步回来了,也让他们回到哨骑营。” “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胡英阳便带着人离开了,城门还是大开,准备迎接下一个部队回城,现在危险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所有部队回来清点人数了。 杨旷在邺城附近发现了还迟迟没有进城的许崇光,没有看到独孤墨的身影,问道:“许将军,独孤老将军人呢?” “大将军,”偶然碰到了杨旷也让许崇光措手不及,犹豫了一会便回答道:“独孤老将军他阵亡了。”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杨旷没有说话,许崇光也同样不敢吭声,维持了良久的沉默还是被杨旷打破道:“怎么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最后那句话还夹杂着愤怒的意味,可想而知听闻独孤墨的离去让杨旷有多么的悲愤。 许崇光硬着头皮继续回答道:“大将军恕罪,请允许末将待回城后的会议再向大将军解释清楚,这里终究不是谈话的地方。” 杨旷听罢也冷静了一下,悠悠的说道:“你我一起进城吧,司马元他们也快要回来了。” “遵命!” 龚起带着他的精锐骑兵飞快的驰骋,终于回到了他们的大本营,而进入视线范围的那一刻,冲天的火势也让他们无比的震惊,这些大火无疑都开始蔓延起来,周围的树林,东边还未来得及放入粮仓的粮草,还有攻城器械的方向,都发生了火势。 哪里来得及反应,只知道好歹粮仓那边没有着火,龚起临走前也留了亲卫在那里镇守,或许是把手的森严才没有让商军轻易的纵火吧。 “所有人!赶紧下马救火!”龚起第一个下马,抓住留守将领的衣襟就逼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的巡逻队都是干嘛用的?!” 将领无比的害怕大将军的问话,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末将末将也不知道啊没有没有人跟我们说附近有敌军啊?” 龚起一下子松开了对方,冲着下属发火也改变不了后方被袭击的结果,要怪还是要怪他自己,中了杨旷跟司马元的圈套,总之救火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龚起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也将自己的部队加入了救火的行动当中。 他马上就有些恼怒,中了一个圈套还中了一个圈套,简直是他的耻辱,这一次不但是他的精锐受到了奇袭,大本营也受到了袭击,而他最重要的军师张奕之也性命尢关,这次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龚起回忆到独孤墨那自信的笑容,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答应谈判的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是必败无疑了。 军力上的损失还不是最关键的,重要的是士气肯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又是人质又是军师濒死,又是遇袭大本营也着火,这简直就是连环的打击,活生生的想要将唐军翻不了身。 好你个杨旷,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阴招连连,损招不断,永远都是想着阴谋诡计来对付他,知道张奕之是他最后的稻草,也要摧毁掉吗? 他当时就应该直接攻下邺城,把杨旷的脑袋送给商廷结束这场无趣的战争,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们输了,输掉了这一场战役,无论之后有没有机会扳回来,毫无疑问都会有着巨大的损失,那就是长时间的休整。 损失成了这样,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整即便他对自己的部队战力很自信,也没有把握再去强攻邺城了,就算他还有气势,手下的人还会有吗? 现在战争的主动权依旧在杨旷手中维持下去了,而且变成了持久战的架势。龚起一开始想的的确是持久战,但是后来他改变了想法,也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损失下进行持久战,局势真的是越来越不利了。 给了杨旷打持久战的时间,杨旷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在他背后捣鬼,到时候内忧外患,那才是真正的毫无胜算了。 此刻他的思绪无比的紊乱,曾经镇定的年轻名将也无可例外,他也是人,也会因为挫败而感到失落,哪怕他在不愿意表达出来。 他发誓要让杨旷代价,这已经不仅仅是国家之间的战争了,光凭独孤墨临死割开张奕之咽喉的那一刻起,那就是龚起与杨旷之间的私人恩怨了。 新仇旧恨,叠在一起让龚起的怒火变成了心中的力量,这种力量会一直维持到战争结束,以往龚起还会给杨旷活命的机会,但是这一次,无论出于国家还是私人,他都不能再让杨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