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是周向晚的搞事专有笑容。
果然,周向晚磕了一下之后,忽然放开了吴凉的手,干脆利落地把戒指往自己小拇指一套,道:“不给你。借我戴几天,过完年还你。”
吴凉拘谨地坐在树枝上,抢也不敢抢,只道:“你不要耍赖,还给我。”
周向晚将手藏在背后,眉飞色舞:“哎~,我不。哈哈!”
“周向晚!”吴凉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我再给你买一个更好看的,你要多少都可以。但是这个戒指,不行。”
周向晚挑眉道:“反正不给,有本事你来拿啊!”
吴凉顿觉刚才说周向晚很好很体贴很可爱是他瞎了眼,明明这人很坏很无赖很烦人!
吴凉气急败坏,抓着周向晚胳膊往外拉,要将他手掌扯出来,他用了十成的力气,但没想到周向晚根本没有认真抵抗,极其轻易地让他扯着一歪。
这就像人用全身的力气拔萝卜,但萝卜只是浅浅的插在地里,人不可避免地因为惯性要往后倒。
吴凉就是这种情况,眼看着一个不稳,就要栽下树了。
“吴凉!!!”周向晚往前一扑。
只闻轰然一声,两人齐齐落地,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吴凉趴在周向晚身上,懵了一秒,因为砸下来时,周向晚抱住了他,落地时更是直接垫在了他身下。
“周向晚!”吴凉推了推周向晚,周向晚直挺挺的,毫无动静,吴凉一时惊慌失措,先确认周向晚后脑没有磕出血,随后伸出食指,探了探周向晚的呼吸。
吴凉一僵。
周向晚他……没气儿了。而且,他家似乎有心脏病史。
吴凉活了三十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空无一人,没带手机,他只在无聊时上过紧急救生的网课,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先按压心脏三十下。
再人工呼吸。
吴凉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对准了周向晚的嘴,在嘴唇相碰的瞬间,周向晚猝然睁开了眼,再也憋不住气了,愣着说不出话来——他先考虑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吴凉会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他?
然后是惊诧——亲亲亲了???
吴凉感觉到周向晚的呼吸波动,抬起了头,与周向晚四目相对片刻,怎么会不明白周向晚是装的,当场气出一身汗。
“周向晚……”吴凉跪在周向晚身旁,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你简直,你他妈……这种事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咳咳咳咳咳咳,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你是个什么人!你……咳咳咳咳咳咳咳……”
吴凉说到最后,肺都要咳出来了。
“开玩笑的,”周向晚半坐起身,拍着吴凉的背,老实巴交道:“我以为你会先摸我脉搏,不会这么着急。对不起。”
吴凉用了三十年的修养,强迫自己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身上有没有哪里磕着了?”
周向晚老老实实道:“没。我脚先落的地,哪里都不痛。”
吴凉道:“那把戒指还我,周向晚,你这无耻老赖!”
周向晚觉得这戒指不详到了极点,自然是不肯还,吴凉又气又急,非把戒指抢回来不可,于是两人又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周向晚怕把吴凉气得咳血,不敢闹他了,最后,吴凉成功拽住周向晚右手,就要将戒指撸下来,没想到戒指严丝合缝地卡着周向晚小拇指关节,他一摘戒指,周向晚就嗷嗷喊疼。
吴凉平躺在草地上,瞪着星空,无奈道:“别嚎了,我根本没用力!”
周向晚收敛演技,躺在吴凉旁边,向上伸直手臂,张开手掌,挡住了些许星光,道:“我就戴几天,过完年就还你。好不好?”
吴凉没说话,心累。
周向晚道:“你别看我总耍无赖,但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我刚才说帮你找戒指,是不是就找到了。”
吴凉:“……然后你把它戴在了自己手上。”
周向晚道:“那拉勾,我保证过完年就还给你,而且会很珍惜,绝不弄丢它。”
吴凉道:“为什么?我说过了,这是给我爱人的。”
周向晚神秘兮兮:“急什么,我又没想当你爱人。不是我选择了这个戒指,是这戒指选择了我。快,拉勾,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契约。”
吴凉折腾了一天,实在是没精力陪周向晚扯皮下去了,敷衍地伸出手,道:“明天我给你寄合同,过年后必须还我戒指。这是有法律效力的知道吗?”
“嗯。”周向晚伸出小拇指,愉快地勾住了吴凉小拇指。
暗夜寒风,细碎的星光闪烁,穹顶之下两人并排躺着,周向晚勾着吴凉小拇指,大拇指郑重地和吴凉大拇指按了一下。
周向晚甩着吴凉手,道:“那句神圣的咒语就交给你念吧。”
吴凉觉得“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这句话实在是太羞耻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道:“不念,你幼不幼稚。行了,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