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人影,忍不住问了声,“你为什么叫金珠子?”
“因为我贪财啊。”金珠子也不遮掩。
这样坦荡,令罹决反倒是对他的举止生不出厌恶来了。
换好衣裳的金珠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罹决看他好似长高了一些,不知是因为年岁到了,还是这几日奔波疲惫所致,他本来鼓鼓的脸颊,也轻减了许多。穿着身淡蓝色的长衫,从屏风后走出来,任是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俊俏的小公子。
系好腰带的金珠子抬起头来,“走吧。”
罹决跟随着起身,与他一起出门去了。
时值七月,郾城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是浓荫点翠,繁花似锦的好风光。只是在这烂漫春光中,有两个臭着脸的人,影响了这几可入画的景象。这二人,自然就是被金珠子强行架出来的世家公子。
用金珠子的原话说,若让你们呆在客栈里,叫你们跑了怎么办?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二位世家公子,即使满腹怨愤,也只得在罹决的威慑下,忍气吞声的跟着出来了。
金珠子走在前头,罹决落他一步,二位世家公子,则在他们十步开外。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混入人群逃之夭夭,但每回,他们刚停下脚步,前头的罹决,就若有所觉的望过来,令他们不敢再做他想。
就在四人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时,忽听几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哇,这也太丑了吧!”
“这么丑的女人,就是白送我也不要!”
这声音着实刺耳,引得金珠子翘首看了一眼,而后他对罹决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等金珠子走近了,才发觉是个女人在卖身。她头上插着一根草标,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块白绢,白绢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在她身边,零零落落的站着几个好事的闲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她的相貌。
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貌丑,一直低着头。
金珠子站在她面前,仔细看了看,说,“姑娘,你这身,是怎么个卖法儿?”
“五十两银子,一世为奴为婢。”女人声音,也算不上好听。
“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我……我生的丑,怕吓到公子。”
金珠子道,“人不都一个鼻子两个眼吗,丑什么?”
女人闻言,这才抬起头来。
旁边男子,看她抬头,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反倒是金珠子,眼里兴味盎然。
这女人,是真的有些丑,眼角一块黑斑,下巴上一颗黑痣,痣上还长了零星几根毛,这长相,即便是丢在普通人的眼界中,也算是丑的别具一格了。
那两个迫于罹决威慑,跟上来的二位世家公子,看见这样的女人,虽没有露出什么嫌恶,却也难能有什么好感罢了。
“为奴为婢倒是不用,别的能做吗?”金珠子这个‘别的’,有些意味深长。
除了罹决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以外,其他的人,都是拿一种‘小小年纪,口味怎如此独特’的眼神看着他。连那二位世家子也不例外。
女子点了点头。
金珠子爽快的掏出钱袋来,“五十两是吗?”
“是。”
周围围观的闲人,即刻怪叫起来,“这么丑的女人也买?”
“还五十两。”
金珠子才不理这些闲言碎语,他拿了八十两的银锭子出来,递给跪在地上的女人,“五十两,是买你的钱,还有三十两,给你爹买个好些的棺材。”
女子还未开口,早晨便被从床上拖起来追讨四两银子的凤眠按捺不住了,“四两银子的房钱,你都逼着我打欠条,现在买起这丑女人来,倒是阔绰的很。”
青衣公子也嗤了一声,以示自己相同的不满。
金珠子也不理会他们,和女子说了自己住的客栈,让她处理好事情之后来找自己,就转身走了。两个世家公子,看着他进了胭脂水粉店,进了绸缎庄,买了一堆女人用的东西。
因为平日金珠子抠门的很,这两人看他价也不问的拿东西,眼都直了,“你买这些,不会是要给那个丑女人吧?”
“不然给你用?”金珠子道。
二人齐齐后退一步——哪有男人擦胭脂水粉穿襦裙披帛的?
买完东西,就快到傍晚了,金珠子领着三人打道回府。罹决走在金珠子旁边,看他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什么,就问了句,“你要在这郾城,也养个花魁出来?”
金珠子刚答一声‘是啊’的时候,身后的青衣公子,便怪笑道,“花魁?就那丑女人?”
金珠子斜着眼睛望过去,“是又怎么了?”
“本少爷见过的花魁,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尤物。你随便寻个丑女人,便想叫她当花魁?真乃痴心妄想也。”青衣公子一脸的轻蔑,“还是你以为,天下男人都像你这般,趣味怪异?”说罢,他又嗤笑了一声。
罹决见惯了生死,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