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吃完就开始四处打量,花架那里有一盆橘子树,早就被她盯上了。
这时节,青峰山和圣女峰的橘子也早已下了市。
她没想到跑到这寒气袭人的京都,还能见到橘子树。
真是有钱的资本家,轩辕国的蛀虫!
……墨黎看了看她暗自磨牙的模样,心知她自是腹诽于他。
“头疼不疼?”
“还好。”玉卿双手抱膝,下巴搭在膝盖上。
眼睫毛忽闪忽闪,只看着炉子里的火苗。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就觉得折腾她挺得趣儿?
如果她不是红擎苍的女儿,也没有那块玉佩,自己还会这样算计她么?
那叫月影的女子说,如果不能好好珍惜她,自有懂得珍惜的人时刻等着,是谁?
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瘸子么?
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惦记了?
“哎,我觉得熟了,都有香味儿出来了。”玉卿抬头喊他。
墨黎回了神儿,拿铁钩把灰拨开,将烤好了的东西掏出来放在一边的小筐里。
“我怎么觉得这个和山芋差不多?我和师姐这样烤过山芋。”玉卿拿起一个,烫的来回的扔,沾了两手的灰。
“这是番薯,尚无多少人接触,不过是有些人家闲来栽种些做了点心。”
“哦,这就是番薯啊,倒是头一次见。”玉卿将手里的一捏为二,撕了焦皮儿,咬了一口。
嗯,味道还不错。
“这个很难种么?”玉卿研究着手里黄黄的瓤儿。
“应该不难,你若想知道,明日去问问小槐。”墨黎只道小女孩儿贪吃,也未在意。
夜渐渐深了,金贵的无烟木炭轻轻爆着火花。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玉卿看了看他精雕细刻但仍旧骇人的面具。
“嗯。”
“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但是之前在江阴时并没有戴?”玉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墨黎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可曾听说康王曾遭遇火灾,面目俱毁——”
“所以,你不是康王对不对?”玉卿大着胆子问道。
墨黎看着她没说话。
“那,你是谁?”玉卿问得缓慢,声音很低。
她自从有了这个念头,心里就对他有了惧怕。
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去探究,不要去靠近。
但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你怎知,我不是康王?”他平静地望着她眼睛里的一丝惧怕。
“你明明没有毁容,脸上好好的。”
“这不足为据,我也可以诓骗世人,只是假毁容而已。”
玉卿无法反驳他,她低下头喃喃说道:“我不知道,大概是我猜错了吧。”
“歇息吧,不早了。”墨黎说完这句,就起身离开了。
玉卿依旧呆呆的坐在路火前。
是啊,他是不是康王,又有什么不同?
救她性命的是这个人,
陪她赏灯的是这个人,
如今胁迫她的,也是这个人
……
他是康王,还是墨黎,都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
玉卿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
金鸡鸣唱,寒夜慢慢退去。
早起的夏雪儿,已经急匆匆地往前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