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姐姐当然不是那样的人”,邓玲玲还是了解薛舞的,一开口就为她辩护。冯玉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笑了,低声的,用着能让邓玲玲听到的声音念叨。 “多好的姑娘啊……” 邓玲玲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顾左右而言他,开始试着安慰冯玉兰。冯玉兰倒是个大心脏,赵自强背负着国家任务去闭关,她是知道的。在她看来,儿子已经有出息了,有大出息了。那个蒙贝尔德奖,能拿更好,不能拿,似乎也没什么。 然而,这位朴实的老母亲不知道的是,外界的舆论,已经因为这条消息,迅速发生着变化。 ———————————— 飞机落地的时候,很稳,但是薛舞还是醒了。连续飞行十几个小时,对她来说,绝对称不上一段舒适的旅程。坐在她旁边的蔡轩已经醒了,正拿着手机开机。薛舞眨眨眼睛,取下脖子上的u型枕,又拿眼药水滴了两滴在眼睛里,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亲爱的乘客们,大宋国际航空温馨提示,现在机舱外温度……” 广播里空乘的声音柔软而甜美,夹杂着发动机的嘈杂。薛舞眯了几秒钟,用手摸着打开了手机,继而睁开眼睛,把放在飞机前排座位后袋的一本《乌托邦》拿出来,递给了蔡轩。蔡轩很自觉的把书装进包里,侧头跟她说话。 “车已经到了,我们去哪?” “先去找冯火汇合,我手里的东西,必须第一时间给她。” 虽然很疲惫,但是薛舞的意识很清醒。她知道,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消息一定已经传到了国内。要想避免这件事对赵自强产生更大的影响,她就必须尽快的把自己保留下来的证据,交给能把证据送达天听的人。 冯火。 在座位上坐了一会,薛舞和蔡轩离开了飞机。他们过了海关,拿了行李,之后朝着出站口走去。接他们的车停在机场外的停车场,需要穿过候机楼,才能到达。 可是很快,薛舞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她和蔡轩并没有在外貌上做任何伪装,所以,那些等在出站口的记者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一刹那间,无数的人影、闪光灯和快门声蜂拥而至,冲的薛舞一个趔趄。 她想起了赵自强刚拿下世界冠军的时候。那时的记者,似乎也不过是现在的水平。 “……请问薛舞小姐是您向弗格森先生举报的抄袭么?” “请问蔡轩先生您如何看待大宋错失蒙贝尔德奖?” “请问你们认为大宋失去蒙贝尔德奖和你们有直接关系么?” “请问你们会为大宋失去蒙贝尔德奖负责么?” “赵自强去了哪里?!” “卖国贼!!” “混蛋!!!” “……” 和记者们嘈杂的提问声一股脑涌入耳朵的,还有外围一些围观人群的呼声。薛舞拿眼睛扫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朝气蓬勃的脸上写满愤怒。蔡轩一手揽住她,护着她在人群中前行,一边礼貌的推开这些无比讨厌的设备和人。 “让一让,请让一让……” 在嘈杂的声浪中,蔡轩的声音被压的几乎听不到。然而,有着丰富媒体工作经验的蔡轩和薛舞都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停下来回答问题的。他们几乎是用跑的,在停车场找到了他们叫的那辆车。那辆车的司机也没意识到自己接的人有这么大阵仗,等俩人上车了才弱弱的问了一句。 “那个,我接的是去开元山庄的客人,请问你们……” “手机尾号7880,就是我叫的车!” 蔡轩一句话把司机堵了回去,“麻烦师傅了,快点开车吧。” “哦。” 师傅点点头,开车缓慢的驶出了停车场。而在他的身后,无数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像暴风雨前乌云中的闪电,时隐时现。 ———————————— 元合10月9日晚,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永安街,拐进了大皇宫北侧的首相府。大宋礼部尚书赵方走下车,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走过长长的木质长廊,穿过两个亮着灯却空无一人的房间,在静思湖畔的听书楼二楼,停了下来。 “你来了?” 站在二楼楼侧,一只手里拿着一根蘸着重墨的毛笔,另一只手扶着画桌的一角,目光看向桌面上一副未完工的深秋红叶图的老人头也不回。赵方轻轻点了点头,用低低的声音回话。 “嗯,首辅大人。” “来了就好,蒙贝尔德奖这件事,你说说吧。” 老人转过身,方正的脸上白须飘飘,目光很亮。他走了两步,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继而自己锤了锤后背。赵方见了,连忙上前要帮忙,却被老人一挥手赶了回去。 “人老了,身体就不行了。今天想画幅画,却没了神韵啊,可惜,可惜。” 赵方低着头,不敢接话。大宋共有一正二副三位宰相,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大宋首相,也是在虚君制度下,当今大宋最有权力的男人——大宋首相张守拙。他在相位二十二年,先后服侍三位皇帝,硬生生的把大宋从一个二流国家,拉到了如今仅次于大金的经济大国的位置,功,不可谓不至极。 面对这样的巨人,面对这个国家的实际控制者,哪怕是赵方位列一部尚书,也没有多说话的勇气。 “怎么,不想说了?” 张守拙看着赵方,半眯着眼睛,“这件事,本来是件好事,怎么,就成了件坏事呢?赵方,国子监的事就是你的事,科学的事,也是你的事。这件事,你就没什么说的么?” “……是臣没做好。” 赵方毫不辩解,一稽到底。 “臣请辞去礼部尚书职,请首相大人,另用贤明,以儆后效!” 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