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摆脱了那见不得光的身份、也再次有了些力量。 在大山中算计了一次许贱人但却功亏一篑后,他本已看不到可以接着报仇的任何希望,只能像一条野狗一般苟活着。可没想到在辗转得知文州城的局面后,他主动找到了李竹,最终在得李竹欣赏后,他成了这营厢军的指挥使。 希望重新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以他的能耐只要能正常走下去,终有一天能找到杀掉那对贱人的机会。 因为那对贱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消息。 可他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要放弃这个局面的窘境,因为一旦上报消息,李竹会怎么看?许恪会怎么做? 很有可能的结局是他重新沦为丧家之犬,那么就算最终陈辰被逮到,他拿什么去对付那姓许的? 可却不得不如此,因为能弄死一个总好过一个都弄不死。 如果让陈辰逃走,李竹会第一个弄死他这个其一手捧上去的指挥使。 只要上报,李竹必定倾尽全力搜查,到时陈辰要么被逮到,要么做实这个逃犯的身份、如他先前一般一辈子见不得光。 所以正如他在临睡前所想的那样,哪怕自己失去一切也不能让陈辰好过,反正自己也不是没失去过。 所以虽然决定了,但依然有些不舍,所以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睡,如此反复,直到这会再次醒来。 于是再也睡不着了,那就干脆躺在床上想事儿。 这座军营里的人都是一群蠢货,哪怕是那位副指挥使也是,根本找不到一个能够被他视为心腹、能让他商量事的人,所以碰到这等难决之事只能靠他一个人思考。 想得仍是关于陈辰的事,尽管白天已经盘算过很多遍,但只要有空闲,他便会止不住的想。 因为陈辰给他留下的记忆太过惨痛,惨痛到他甚至有了些惧意。 第一次是整个帮的人去追许清菡,竟然被这小子带着许清菡逃走了。 第二次是整个帮被这小子算计,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要么死要么抓。 第三次是在山洞中撞见,本来已经是任他予取予求,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却被其反斩了四根手指,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第四次是这一次,本来仍是予取予求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一着不慎之下却沦为了这等局面。 归根结底仍是他的心态被利用了! 曾经他是很自傲的,可却接连在这个人身上吃憋,若不是命大早就死了。 到了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不如陈辰。 所以他再次开始思考,思考着他所知道的关于陈辰的每一点每一滴,想要从那些行为里找出陈辰行事的规律。 可很快便放弃了,因为除了这小子阴谋诡计很多、很能揣摩别人的心思、以及应变能力很强之外,他什么规律都找不出来。 很多是随机事件,考验的是应变能力,你能得出什么规律? 然后一个“很能揣摩别人心思”的结论让他愣住了。 是啊,看起来陈辰早已计划好了这一切,那么其实自己的一切举动早被其料到了? 他一直认为,如今的陈辰是如一条丧家之犬一家蜷缩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那么陈辰是不是早知他的认为呢? 既然知道,陈辰会怎么做? 黄又……黄兴陡然打了个激灵,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可是仍是片刻就萎了下来,因为这里太复杂,这样一算陈辰的选择余地会很多,你能猜出什么来? 不过经此一悟,他也终于有所得。 那便是已经可以肯定那九个人是陈辰抛出来的饵。 这九个人之外呢? 陈辰这等人,会不会在军营中留下眼线? 过往证明了陈辰是一个有的放矢的人,哪怕是随机事件也能有目的的前行最终翻盘,所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下眼线、关注着一举一动? 真正的眼线! 只要把真正的眼线找出来,那么离找到陈辰还能有多远? 他想到了秦清,因为除了那九人,只有秦清与陈辰接触过。 虽然仍旧觉得不像是秦清,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一个犯了事被发配过来的人有什么好在乎的?就算冤枉,那也就冤枉了! 他决定立刻去把秦清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再说。 所以他起了床,点着了灯。 直到此时,他仍旧未意识到一直念叨着的陈辰其实已经来到门外,并且抱着的是要杀了他并且取他代之的打算。 因为……陈辰回来能干什么呢? 冒着大风险回营总归是要有所得,可这样做能得到什么? 莫说陈辰根本不知道黄又便是黄兴,就算知道他是黄兴、就算偷偷摸摸的回来要杀了他、也就算能杀了他,那不也是暴露了自己?李竹能放过? 陈辰的真正打算连陈某人自己都觉得疯狂、都觉得匪夷所思,更何况旁人? 连想都不可能想得到! 所以黄兴对此事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点着灯后,黄兴便穿起了衣裳下了床,然后是打开房门,再接着是小客厅的门。 开门,风儿携着冷洌的空气猛得灌了进来,让黄兴不由打了个激灵。 然后他发现门外如鬼魅一般一动不动站着的黑影。 他刚从灯光下出来,对于屋外的黑暗还未适应,于是拼命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面前是谁。 这个身形……似乎有些熟悉,但肯定不是他的护卫。 所以,他的护卫呢? 然后他看明白了那张脸。 也看到对面抬起的手。 还同时听到了一句带着些感慨和不甘的调侃声音。 “好久不见啊黄兄。” 黄兴的眼睛陡然瞪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要大喊。 可却来不及了。 因为剧烈的痛感从他的喉咙中传到了脑子里,紧接着便是无法呼吸。 连呼吸都不能,他怎么喊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