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氏瞧着儿子憋屈的要死的样儿,还不肯发出声音,心里哪里不疼,立时将人搂紧了怀里,拍着他的背柔声劝道,“额娘不是说你,额娘就你一个宝贝,心疼还来不及呢!”边说边看向墨香,墨香当即带了旁边伺候的几个丫鬟下去,又将门关上了,钮钴禄氏这才说,“我的傻儿子,你只看到你阿玛对你和颜悦色,就算你送了那么个画,也喜欢的放在书房里,可你忘了,他不是你一个人的阿玛啊,他除了是你的阿玛,还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是个皇家中人啊。”
小混混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一时间竟是愣住了,钮钴禄氏替他擦着眼泪道,“额娘知道你聪明,懂事早,却忘了早早的叮嘱你,是额娘的不对。他不是你一个人的阿玛,所以在遇到你与其他儿子的争执时,就不会偏向你,而是需要公平对待,你连你阿玛都敢耍小性子,弘时欺负你,你怎会不说话,可你欺负弘时,他却拿了证据来了,你说你阿玛相信谁?所以,额娘教你第一条:证据。别人做了坏事儿要留下证据,自己做了坏事儿要消灭证据。懂吗?”
“你阿玛是皇家中人,自幼长在深宫中,那份骄傲是不可磨灭的。你平时跟他耍耍娇是父子间的情趣,可当着弘时的面,你那么对他,他哪里下得了台,他势必会更加的凶厉,才能将你付之于他的不快压下来。所以额娘教你的第二条:恭顺。就算心中巨浪滔天,也要面上恭顺,这样才不会让人挑拨成功。”
说了这些,钮钴禄氏却并未停下,而是又说了第三条,“至于第三条其实说难也不难,傻儿子,你可能不懂,但记在心里就可以了,不动情就不会难过,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你记住就可以了。”
弘历有些愕然的看着他的便宜娘,原来是这样吗?可以根据情境来决定是否打扮,如何哭泣,是因为不动情吗?那自己这般伤心,原来是对便宜爹抱有希望吗?内心里渴望得到一个疼惜自己的爹爹,与死鬼老爹不一样的人,所以才在被怀疑的时候,看着便宜爹偏袒其他人的时候那么生气吧,好看的小说:。
钮钴禄氏红着眼圈,轻轻地替他擦着泪,然后问他,“记住了吗?”
弘历点点头。
十一月的京城已是冬日,先是下了几场小雪,随后便下起了连绵不绝的大雪。自那日被雍亲王喝斥后,弘历却是再也没带着福分和福气出去遛弯过。福气还好,不过是只肥的飞不起来的八哥,可福分却不一样,跑惯了花园子的狗,怎会留恋芜春院这点小地方。
其实弘历也一样,可是如今雍亲王厌弃他的消息已然传遍了雍亲王府的整个后院,虽然那句“日后莫让我再看见他”并未传出,可失宠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连带着钮钴禄氏,也遭了秧,自那日后,雍亲王便没进过她的院。
如今看来,与其说是钮钴禄氏得了宠搬到了独院中,可不如说是进了冷宫,那院子都有人绕着走。对于这些,钮钴禄氏并不在意,她不是冒进的人,心里有杆称,弘时欺负弘历的仇自是要报的,宠爱也不急于一时,纳兰氏与年氏争得正厉害,如今□去,就是个炮灰而已。
可多数人都当她怕了,唯有耿氏和弘昼还时时过来。当然,带来的也有很多弘历不知道的消息,譬如,雍亲王为弘时又延请了位夫子,听说是位大儒,姓李,原本不出世的,如今不知为何,竟是上了四王爷的门。还有,弘昼的周岁快到了,福晋说府中好久没热闹了,要大办一场。
钮钴禄氏只是心平气和,小混混却不知怎么仿若心意相通一般窥探出了雍亲王的想法,这是示威吗?弘历的想法更简单直白,你不是日后不相见吗?我奏是不去了。当然,他不准备吃这个亏,只是跟弘时刚闹过,他此时却不宜闹事,还需忍忍罢了。
十一月廿七,弘昼周岁,中午在前院设了宴,请了不少亲朋好友过来热闹,弘昼不负众望,抓了玉坠子不肯放手,也不管雍亲王脸色黑到了底,还冲着一旁抱着他的奶娘李氏道,“给哥哥,哥哥喜欢。”
他倒是记着弘历对他的好呢!旁边的人不知道府内的私事儿,可却让守在一旁的雍亲王神色怔然,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那小子了,不由地打量了一下弘昼,这胖小子都长得这么大了,不知道弘历有多大了。
夜里家宴,还是雍亲王过寿时顺序,可惜少了一个弘历,钮钴禄氏自责的揉着眼睛道,“却是妾身的不是,四阿哥今早就有些发热,我想着大喜的日子,莫要让他传染了五阿哥,就跟福晋告了假,没抱过来。”
雍亲王提了半日的心终究没放下来,那股又气又想的感觉让他十分烦躁,自然不想看见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争宠小妾们,待到家宴一散,便留在了四喜院歇着了。
弘昼回去后,就将玉坠子当做礼物高高兴兴地送给了弘历,老大弘历觉得自家小弟这般听话,自己总不能没有任何表示,便大手一挥,答应了带着弘昼去花园子里堆雪人——那里的雪多。
钮钴禄氏和耿氏倒都不是惯孩子的人,只是两个加起来一共都不到三岁的小子,大雪天里出去万一出啥事怎么办?好说歹说,两个小兔崽子才答应,雪停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