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身上的剑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但冥痕剑的余劲却仍旧有些残留在体内,需要好生调理一段时间方能全部化解。这会儿凉风袭身,身体里未能好全的伤势似被这冷风引发,沧岚只觉得自己已有些站立不住。
当日之事,历历在目,崖下的承诺,原来已经这般刻骨铭心。
扶着身旁的梨树勉强站起,她依旧固执的不愿离开。如果这样能与他分担一些痛苦,那便一起痛吧,心也好,身也罢。
飞瀑打下来的水珠落在鬓角,碎发也被打湿黏在脸颊,因为忍耐,唇色已经有些泛白。
不知何来一件白衫轻轻覆与肩上,动作轻柔缓慢。沧岚下意识的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澜歌那熟练的脸庞。
澜歌为沧岚披好长衫,再抬手拢了拢她鬓角的碎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温柔,大掌拂过脸庞时的片刻温暖,更是如此真切。但二人目光不曾相撞,一个是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一个是承受着无法拒绝的温暖。
待一切整理妥当,澜歌这才垂眼凝视着沧岚,深色的眸子看着那张憔悴的脸,他的眼神已逐渐带了几分责怪,“你的伤势还未好全,来这里只会沾染湿气,对你身体无益。”
沧岚低垂眼眸,眉心微皱,她心情虽然凝重,但意识还算清晰。“我只是来这里走走,不过片刻而已,待会儿就会回去。”
她的头发都被水珠打湿,又怎是片刻的事?澜歌不想拆穿,因为有些事,一旦拆穿,就真的没有永远失去了。
“那我陪你待一会儿,随后我陪你一起回去。”澜歌道。
沧岚默然不语,闭了闭眼,似在思索着什么。
或许是太过了解,或许是善于揣测人心,虽然沧岚不说话,但澜歌已能猜出沧岚心中所想。但能否不提,或者转移话题。
“方才阿舞已经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她一向心直口快,你也别怪她。”澜歌语气沉寂。
沧岚眼神一愣,旋即又是一抹苦笑,“我并未怪阿舞。我来这里,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里……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
“记忆。”沧岚撑起身子向崖边走去,澜歌随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当日崖下的一幕,昏昏沉沉,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澜歌静静的看着身旁之人。
沧岚似想起什么,回视着澜歌,“澜歌,当日在幻境之城,其实我……”
“不用说了。”决然打断,是他不想听,“当日的事,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可临阵离开,天帝和大阿山不会责怪与你么?”沧岚蹙眉凝视着澜歌,“我想这次去天界,天帝陛下一定有为难你吧。”
“你会在意吗?”出乎意料的问话,就连澜歌自己也惊讶。
那目光,总是让她想要躲闪,“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遭受责罚,如果因为我让你被天帝怪罪,我会更加自责。”
因为星昴,她的心已经不堪重负,如果澜歌也因此事遭受牵连,她会更加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片刻沉默之后,澜歌却是难得的笑了笑,他凝视着沧岚,眸光幽深,“天帝陛下本来是要责罚,但而今魔界作乱,天帝陛下希望我能先将魔界的事处理妥当,只要能将千夜以及魔界毁灭,处罚暂时是免了。”
听得那个名字,她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担忧,体内真气蹿腾,她强制压住,却还是禁不住咳嗽了两声。而这片刻的神色变化,也被澜歌看在眼里。
“千夜……你们……”
“千夜,非死不可。”是坚决,也是势在必行。
沧岚抬眼迎上澜歌那沉冷的目光,竟不知如何开口再问。非死不可,天界对千夜难道就真的恨之入骨么?那个人就真的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