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上前于花丛中摘下一朵牡丹插入婉慧鬓中,叶眉一挑,悠悠道:“唐朝诗豪刘禹锡曾有诗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贵为国花,自然国色天香。但芍药与牡丹本就同属一科,两者相近,乱人眼目。谁是无格芍药,谁是国色牡丹,还真是容易让人分辨不清呢!”
“四姐姐向来伶牙俐齿,自是有颠倒黑白的本事!但谁贵谁贱都在明处摆着,岂不是高地立现?”婉如高高扬着下巴,美艳的脸上满是骄傲,不顾身旁婉清的拉扯,又道:“倒是妹妹要劝四姐姐,与其整日里为旁人白费苦心,倒不如早早为自己多做打算!眼瞧着六月将至,四姐姐也将及笄了,再找不到个好夫家,没得让人耻笑!”
婉君仍是一脸浅笑,一旁婉清白着脸直拉婉如,就差没有上前去捂她的嘴了。倒是婉慧气得狠了,厉声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罢了,还敢胡言乱吣!”
婉如却是不怯,讥笑道:“我哪里说错了?旁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早早就有人上门提亲,偏就咱们家的四姐姐,眼瞧着及笄了,连半个提亲的都未曾看见!妹妹虽说年纪小,可也是有人惦念着的,姐姐若不服气,也去找个贡生来上门提亲啊!”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我……我定要去告了父亲,让他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婉慧愤愤骂道,还要再说,婉君却拉住她,笑着朝婉如道:“我的婚事就不劳六妹妹操心了,妹妹只要顾好自个儿,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说罢,拉着婉慧要走。
婉如见她不急不怒,反倒劝诫起自己,蓦然想起当初红云说的话来。大姐夫与林文轩交好,若不是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他为何要说林文轩向他打听婉君的事情?自己这般不客气的连嘲带讽,她都能笑不改色,莫不是……
眼见婉君二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婉如心下一急,上前扯住婉君的手臂:“你站住!你刚才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急切之下,竟是连一丝对嫡姐应有的尊重都没了。
婉君被她扯的手臂生疼,忍不住皱起柳眉,“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放手!”
“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你私下与轩郎勾结了,要他临时悔婚不成?”婉如哪里肯放?死死抓着婉君的手臂,心中惊疑不定,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都放榜这么多日子了,林家还没有上门来提亲!”又睁着一双杏眼瞪着婉君,眼中几乎喷火,“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不顾廉耻缠着轩郎,想要坏我婚事!”
见她越说越离谱,婉君忍不住翻起白眼。话不投机半句多,挣开她的钳制就想离开,谁知婉如又扑了上来,口中喊道:“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有半点好!自己嫁不出去,就背着我缠着轩郎,妄想抢了我的婚事!我告诉你,你做梦!”
说着就要扑上来打,婉君心中一骇,好在如意眼尖手快,急忙将她拉开躲了过去。
婉如前世也算得上工于心计,又十分会掩饰,怎地这会儿却神态癫狂,哪里还有前世的半分聪明?婉君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能白白挨打,躲过之后冲着丫鬟们喝道:“你们小姐得了失心疯了,还不快些拉住,好看的小说:!”
红云、红玉是婉如的贴身大丫鬟,虽然知道自己小姐绝非平日里表现的那般和善,却也不会这样失态。一个庶妹,竟敢出手打骂嫡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不反了天了?被婉君一声厉喝,吓得顾不上主仆之别,慌忙唤了小丫鬟们一起上前架住婉如。对婉君连连道歉,推说这两日天气热了,六小姐难免火气大。
火气大会这样失了分寸?婉君也知道不过是推脱之词罢了,冷着脸道:“还不快将你家小姐送回房去!”
红云、红玉急忙谢了恩领着一众小丫鬟将婉如架出了漪莲台。
待她走后,三小姐婉清才白着一张俏脸对婉君致歉:“实在对不住四妹妹,让妹妹受了惊吓。六妹妹一向与四妹妹亲近,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会……姐姐代她向妹妹道歉,还请妹妹不要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
婉君神色稍定,见婉清十分惶恐,强笑道:“我知道。许是天气渐渐热了,火气大也是难免的。三姐姐放心,我不会告诉爹爹和祖母的,今日之事,还请姐姐回去告诫丫鬟们,不要大肆宣扬。”
婉清闻言脸上稍稍有了血色,对着婉君二人盈盈拜了,感激道:“多谢大姐姐和四妹妹宽谅,我先过去瞧瞧六妹妹。”
两人也还了礼目送她离开,然后去了漪莲亭里小坐。
到了漪莲亭,婉慧将身边伺候的丫鬟红蔷遣出去拿些点心茶水。红蔷乃是婉慧出嫁时陪嫁的大丫鬟,跟在婉慧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但自从出了张贵家的事情,婉慧对自己身边服侍的丫鬟也不敢全然放心,有重要的事与婉君商量的时候,都会找了借口打发她们出去。
红蔷领命去了,婉慧才疑惑道:“我倒是不懂了,她今日失了规矩,竟然敢对你动手,你为什么还要三妹妹告诫那些丫鬟不许外传?直接告诉父亲和祖母,好好责罚她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