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松江府,一个简陋的港口上却驻泊着上百艘大大小小的海船,税丁们穿梭在乱七糟八的栈桥上,挨个登船收税。
“船老大,船老大!出来啦!”
“哎哎哎,老爷,老爷,我在这呢,这呢!”船老大在船尾收帆,听到谁定的招呼赶紧应承到。
“我说你也是,昨天进港的时候怎么不把帆收下来?偏偏现在来弄,你不知道现在是收税的时候啊。”
“哎哟,大老爷莫怪啊,小的们在海上漂得久了,一到岸上就喝得酩酊大醉,昨天风又大,小的们实在没办法把帆给收下来,只好今天来收了。”
“行了行了,以后注意着点,收了帆再下船,免得被一阵风给挂跑了,你哭都哭不出来。”
“是是是,大老爷教训的是。”
“呐,你这是小号福船,按规矩交十两吧。”
“哎哎,好嘞。”说着,船老大进仓抱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锭十两的整银,交给税丁。
税丁接过银子,取出一杆小秤称了称,又拿起来在阳光下看看成色,确认没问题。
“呐,把执照拿出来吧,我给你打章。”
“好好好,有劳有劳。”船老大忙不迭的从盒子里拿出一张像地契一样的凭证,交给税丁。
税丁接过执照,看了看,确认是真的,啪的一下在右下角加盖了松江渔政局的税章。
“呐,收好。可别弄丢了,补办很麻烦的。”
“哎哎,谢大老爷提醒,小的一定收好。”
税丁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回到了税衙,也就是渔政局。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都起来,都起来!上头来人了!”
“啊?怎么了这是?”
“别废话,快站好。”
片刻,一个貌似很拽的太监在一群小太监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进了门。
“曹公公,你看,咱们的税丁那真是个顶个的棒啊。”
“对啊,曹公公,你看咱们的衙门,那也是所有渔政局里最气派的。”
“公公,你回去可以定要在王公公面前替咱们美言几句啊。”
“呵呵呵,一定一定。好了,咱家该说正事了。”
周围的太监闻言,全都毕恭毕敬的站到了曹吉祥的对面。
“咱家是来传上头的旨意,以后这执照的发放就由工部管了,咱们就只管收税,没有执照依旧的扣船扣货。明白了么?”
“明白了。”其实大家都不太明白,但是既然是上头的意思,那就这么着吧。
过了几天,工部派下来的照牌官到了,原先负责发执照的太监跟着曹吉祥回了京城。新官上任,照牌官立刻赶制了一批新的执照,同事清查码头上的船只,所有的旧执照都以更新的名义被收了回去,而只有旧海商的船才被发了新执照。
没拿到新执照的船老大们等了几天,终于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于是纠结在一起,到渔政局去讨个说法。
“我说,公公,咱们可是规规矩矩交了税银的,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把咱们的照牌给收了?”
“哎呀,这事你别跟咱家计较啊,这照牌官早就不是咱们内监的人了,是工部上派下来的,有什么你们找他说去。”
“不是内监的人?怎么换了人你们也不知会一声呢?”
“咱家哪管得了这些个,行了行了,你们也别在这堵着,要去讨说法,找一个人进去说就是,都散了吧,散了吧。”
“赵大哥,要不你进去问问吧。”
“是啊,赵大哥,咱们这些人里就属你底子硬,你去试试吧。”
“好吧,既然大家看得起我,那我赵磊就去替大伙问问。”
赵磊进得鱼监,跟着小太监转了几圈,总算来到一个小院门前。
“行了,就着了,你进去吧。”
“有劳公公。”
进了门就看见几个照牌官坐在一棵榕树下乘凉。
“哎,你谁呀?进来干吗?”
“在下乃是跑海的船主,来问问这牌照的事。”
“牌照?哦!你没拿到是吧。”
“没错,小人的旧牌照被收了之后,就没拿到新的牌照。小人可是一直守法纳税的。”
“这事吧,怎么说呢,这么跟你说吧,咱们是遵照上头的意思,限制牌照的发放,以后啊,不是人人都能跑海了,知道么?”
“这……这是为何?!”赵磊有些激动,被人断了财路的事情,自然难以接受。
“这我哪知道,反正咱们就是按着上头的意思办事,只有那些老海商能拿到执照,别的都没有。”
“这……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大佬给那些当官的送了银子,故意来断咱们这些小户的生路,对不对?!”
“你话别说这么难听,你要有银子你也送去啊。行了行了,快走吧,哥几个还要睡觉呢。”
赵磊愤愤不平的除了鱼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