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的罗伯特家族很快就推断出了那场灾难的始作俑者是谁,在家族骑士团的护送下,家主大尼卡与几位家属来到了杰克镇,家族排名位列马丁郡省第二的罗伯特家族当然不是向伊斯特家族宣战,更不是向第一金色领袖团索要一个解释,而是“想和领袖大人聊聊天,说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总之,从罗伯特公爵大人亲手书写的拜访函上,看不出半点不快,一点也不像几天前才刚刚失去了数十名家族骑士和几棵心爱古树的贵族老爷。
领袖团方面只允许公爵大人与其亲密的家眷进入杰克镇,对此,公爵大人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图,相对于领袖团的谨慎,公爵大人似乎要大度很多。
凯撒单独迎接了几位尊贵的客人,客人们也拿出了良好的礼仪,根据贵族间的惯例,几位客人在休息片刻整理仪表妆容后才举行正式会面,而这个时候,恰好是晚餐时间。
“英勇的公爵大人、睿智的公爵夫人,凯撒非常欢迎你们能够到此做客,杰克镇地处偏僻,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既然对方没有丝毫逾越之处,凯撒也乐得拿出该有的礼仪,尽管这只是公式化的招待词,附加一杯酒。
“能够见到领袖大人和督查者大人,就算餐桌上摆放的只是一杯湖水,我们也会感到荣幸万分。”担任此行外交官角色的公爵夫人优雅回答道,与丈夫一起举起了酒杯。
如今的男爵府内没有所谓的餐桌侍从和配膳侍从,也没有体贴入微的各类女侍,以睿智而闻名的公爵夫人很快就抓捕到了这一“纰漏”,她像是吩咐普通下人一般熟稔的吩咐自己的儿子和侄女临时充当这顿晚餐的餐桌侍从,而身份高贵的克莱顿少爷和安吉丽娜小姐皆欣然着接受了这一任务,并且没有出现哪怕一丝丝差池。这才是一个有教养的家族,尊重传统却不拘小节。
骑士是一种职业,同时也是贵族头衔中最低的一种,但不是所有骑士都是贵族,只有被册封的骑士才是贵族。在贵族传统中,男性继承人会在七八岁时担任骑士侍童,他们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么在他们履行侍童之任务时,应该称呼自己的父亲为“主人”,这个阶段,他们一般会待在主人所在的家族学习骑士礼仪以及骑士方面的训练,获得认可,才会在十二岁到十四岁之间获得骑士侍从的身份,骑士侍从又分为酒会侍从、典礼侍从、餐桌侍从、配膳侍从,以及最普遍的战斗侍从,无论是何种侍从,都是晋升为册封骑士的一个过程,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有些家族漠视这一传统,才有了那些连基本礼仪都不懂却一味高傲不可一世的白痴骑士。
女侍却相对要简单,虽然类别更多,但贵族的女性继承人成为女侍学习各种技能和礼仪却不是以晋升为贵族为目的,她们也没资格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只能是贵族夫人,所以她们学习这些,是为了成为一位优秀的贵族夫人,为丈夫打理那些生活上的琐碎事情。当然,这也能体现她们自身的教养和魅力。
凯撒自嘲道:“这里确实有些寒碜,连个像样的侍从都没有,还得劳烦克莱顿少爷和安吉丽娜小姐。”
俏脸上时刻洋溢着青春笑容,却又不显得夸张和过分的安吉丽娜小姐平端着酒壶,微微弯腰道:“领袖大人,这是安吉丽娜的荣幸。”
弯腰时,她手中的酒壶竟看出有倾斜的弧度。
继承了父母良好基因的克莱顿行骑士礼,回应道:“这是任何一位骑士的职责,亦是荣耀所在。”
晚餐才良好的氛围中一直持续到结束,期间既没有谈及到发生在南审判所的惨烈战役,也没有涉及罗伯特公爵府中的“意外”不幸,就连相对不那么敏感的罗伯特家族的死对头马丁家族都没有提到。从容大方的公爵夫人总能不着痕迹的奉上几句赞美之词,对象会是在场的凯撒和奥克,或者是某位光荣战死的伊斯特先辈,几乎让人忘记了她的另一个身份———虔诚的信徒,而大气磅礴的公爵大人很少开口,但胜在他偶尔的附和都是点睛之笔,整个人显得谦卑而内敛,加上两位优秀继承人的陪衬,晚餐实在没理由闹出什么不愉快。
等到几位客人离开餐厅前往精致的客房休息,在晚餐上备受煎熬的奥克一脸不解道:“就这样结束了?”
正在思索的凯撒不由好笑道:“总得给他们一个适应的过程,你没发现吗?他们做什么都一丝不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典型的正统家族,这也是他们有勇气踏足杰克镇的原因,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我觉得,他们似乎笃信,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我们,我们就会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贵族间相处的外交智慧。你想想,如果我在餐桌上出言挑衅或者勒索点什么,他们会是什么态度?”
奥克很快给出回答:“肯定不会翻脸。”
凯撒深以为然道:“对,他们不会翻脸,但会把我们当成没教养的家伙,会在内心深处狠狠的鄙视我们。也许我们可以不在乎这些,但被谈判方看低绝不是什么有利于谈判的筹码。今天我算是学到了一点,哪怕谈判的方式一样,换一个场合效果绝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