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是一名在两个月前才年满二十的践行者,他的手上还不曾沾染过人类的血液,他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但他喜欢他的小家庭,他有一位来自贵族家庭的妻子,说实话,野蛮的洛娜是被他拐进伊斯特城堡的,但进入城堡后就被他驯得服服帖帖,床上床下都把他伺候得快活无比;父亲虽然是一名不受人爱戴的花匠,但他总是能笑着面对那些嘲讽,自比蓝银草,风吹不倒雨打不动,父亲就是他的偶像;只是平民出身却善良纯朴的母亲对那些言论不闻不问,她最大的爱好就是陪同父亲照顾城堡内的花花草草,以及陪同他和妹妹玩耍。在小山姆诞生后,他的爷爷奶奶都年轻了好几岁,一家五口都将其视为珍宝,小家庭里总是充盈着欢声笑语,那时,他才真正明白百年荣华富贵不敌一日天伦之乐的哲理。
某些时候他也会庆幸自己生在伊斯特家族,因为在这个家族,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会有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只有一小块灰色地域需要蹒跚而行,他知道,这得益于伊斯特家族的强大和倍受贵族阶层嫉妒的特权。
事实上,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家族,很多时候他都是从竞技者长辈的口中得知一二。譬如,小尼古拉斯就曾告诉他,在紫藤花帝国,如果一位红衣大主教惨死在教堂,那么负责追查真相的各个部门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判断凶手是不是伊斯特家族成员,如果有可能是,那么隶属于帝国官方的部门包括帝国法庭和半官方性质半宗教性质的教廷事务处理部都会在第一时间退出追查,完全交由教廷方面处理,这意味着但凡涉及到以及有可能涉及到伊斯特家族参与的圣职人员谋杀案件,帝国官方一律自动放弃审判权和裁决权。而如果某位在自家庄园内避暑修养的公爵大人死于某位竞技者之手,其家族试图向帝国法庭发起诉讼,只会得到这样一个建议:把公爵大人的死当做是一场意外或者让整个帝国都觉得某某家族的灭亡不是一场意外。
他觉得这很有趣,但并不向往,然而不幸的是,他原本是要秉承父母的意愿拒绝成为竞技者,可是领袖时期的到来,让他在年满二十岁的那天直接成为了践行者。
今天是他在埃尔斯山脉放哨的日子,他花费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爬上了陡峭的山顶,好在站在山顶上风光秀美,一眼看去,埃尔斯城尽收眼底,湖光山色尤胜天堂。
“看什么看,有你家婆娘的奶子好看?”
与他轮流负责巡视这片区域的库森没有急着下山,他总喜欢毫不掩饰的挖苦人。
名字一点也不上流的山姆憨厚道:“没有。”
比他只大了几个月的库森一脸讥讽道:“拐骗你家婆娘的时候你肯定没这么怂,你就该像你那个无能父亲一样,躲在城堡里和那些花花草草相依为伴。”
可怜的山姆既不擅长迎合也不懂得虚伪,更加打不过腰间佩了两柄杀人利器的库森,虽然气愤,但他只是小声道:“父亲那样的生活很好。”
库森嘟囔了一句“白痴”,很快就下山了,似乎觉得和这个堂弟多相处一会就会受到厄运女神的诅咒。
山姆不敢在山顶上弄出大动静,库森走后,他便借着树丛的遮掩轻手轻脚的巡视,对战争的陌生促使他尽可能的谨慎而不是无所畏惧。这里是一个不算隐秘的哨岗,好在周围布满了魔法阵陷阱和普通的捕猎陷阱,前几天他见识过后者的作用,一头成年野猪被木桩活活刺穿,所以敌人中的法师类职业者如果不小心踩到了捕猎陷阱,后果肯定不会比那头成年野猪好上多少。
“你打算就这样度过一天一夜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握住骑士枪的右手不由一紧,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凯撒堂哥的声音。
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山姆忐忑道:“领袖大人,属下错了。”
凯撒莞尔道:“放哨确实是一项至关重要而且危险的任务,但是你不觉得在保证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四十名践行者中可只有四名高阶职业者,其余全部是大职业者。”
山姆极为不安,因为他听不懂领袖大人的潜台词,所以只能丧气的摇头。虽然是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的堂兄弟,可在伊斯特家族,上下级关系远大于亲情,况且,堂兄弟之间的亲情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胸针,只要这枚胸针能够换取稍大一点的利益譬如十点信仰点,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场交易。对于他们这一代践行者而言,领袖时期的到来非但没有减少他们对亲情的不信任,反而变本加厉,因为领袖是横在他们头顶的死神之刃,领袖要他们死,他们就没有活下来的余地。
凯撒有点头痛,这样的极品在伊斯特家族可不多,他酝酿一会,一屁股坐在铺满了树枝的地面上,讲起了故事:“历史上,有一位权柄滔天不可一世的亲王在亲眼看着儿子被某位竞技者所杀后,强忍住将凶手剥皮抽筋的想法将其押往皇家法庭,迫于那位亲王的权势皇家法庭只得开庭审理,并且在数位大贵族的联合施压下判处了凶手绞刑。那一次,家族直接派出了一支百人龙骑团,穿甲持枪踏平了皇家法庭,没有任何人敢阻拦,最终,我们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