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赢在门外听到唐与梦的声音都想微笑,他发现有关于她的一点一滴都会令自己有甜蜜之感。他起先只是出于好奇就听了几句,却不承想听到这些意外之语。实在是再把持不住,沉声问出“这才是你的真心?”,直接推门而入。
姨太太暗惊,这件事本是想私下解决掉,到时候既成事实赢儿也易于接受,实在不想赢儿会撞见这种场面。
唐与梦只听他这一句问,就已经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已经触怒他了!她不知道他听得多少,但似乎她的每一句话都足以激发他的怒火。她只觉得浑身如僵掉一般,动也不能动,原姨太太的追问只是心痛,而他只消一句,就令她顿感刺骨的寒。
商赢见她不答言也不转身,怒意更盛,他极力压抑着,问道:“本王在问你,这才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却逼着自己说出:“是。”
他不由抚掌大笑:“好一个真实的想法!简直完美至极!真不愧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不枉本王真心待你!”
他的夸赞,字字诛心,不仅伤了他自己,也将她伤得体无完肤,血色从她的脸上一点一点褪去。
然而此时,他再顾不得怜香惜玉,他的脑海里反复地回绕着“不要他给的任何身份,不要他给的任何结果……让王爷早日迎娶木将军之女……我也可及早抽身……”的话,这刚刚得知的真相快要把他折磨疯了!她早已为自己做好打算,她什么都不要是因为她时时刻刻想着要离开,她不稀罕!
他扳住她的轻轻颤抖的肩,不停地摇晃着她,逼视着她的双眸,她的眸中蒙着泪雾,他却视而不见,仍然残忍地问道:“你就这么盼望本王娶那木唯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本王?”
她的泪再也忍不住,顷刻间流了满脸。她想摇头,却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凄然笑着,蓦地松开了她,这就是她的回答。
她突然失了支撑,悲伤汹涌,眼前一晕,身子一软跌在地上,喉中不由一紧,咳嗽连连。
他的心也随之一疼,却逼迫自己不去理会。他迅速收拾起脸上的落魄,尽力恢复一贯的冷漠,道:“本王就如你心愿。”转向姨太太,“姨母,劳烦您择个吉日,赢儿要尽早娶唯珠进门。至于她,是赢儿要留下的,赢儿也只是新鲜感未过,所以姨母不值得为她劳心费神。”
姨太太面上宽和地笑着,嘴里应着:“好,好。”心下却是明白:赢儿虽说是要迎娶木唯珠,可言下之意仍是护着这个小丫鬟,她究竟何德何能,让一个堂堂王爷为她如此。
同样一句,唐与梦却听得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着她的心,他说要迎娶唯珠!是唯珠!好亲昵的称呼……他说他只是新鲜感,原来我只是一件新鲜期未过的东西……
突然一只大手无情粗暴地将她拉起,她再次听到那个可怕的声音:“本王要提醒你,唐与梦,是你答应会一直留到本王厌倦你的那一天,那就请你不要忘了,本王不许你走,你就绝对不可以走!”
即使伤心,即使绝望,自己仍然做不到放手让她走——他在心里产生这种无力的意识同时,真恨不能好好嘲笑自己一番。
他紧紧地拉着她纤细的胳膊,匆匆道别:“姨母,赢儿带她先回去。”说完,便拽着她出去。
唐与梦仿佛一只木偶,任由他牵扯着,跌跌撞撞地跟着。她已经忘了要怎样思考,或者说她的心已经被撕成碎片,只剩下这副躯体。
周围有经过的丫鬟嬷嬷,见到王爷无不毕恭毕敬地施礼,垂手,让路。
待他们走过,又大抵是内容相同的窃窃私语:“瞧她吓成这副样子,多半是在王爷那儿碰了钉子”、“真是活该,也不想想王爷怎么能看上她”、“听说昨个儿王爷才把她带回府,看着还挺亲热呢,还以为真是便宜了这个小贱人,原来不过就是昙花”……
昙花最是美丽,却只能一现,原来她与昙花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她居然看不穿。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还以为他对她是抱有感情的,他在乎她。
她浑身发抖,想哭,可是没有一滴泪。
他也听见了,甚至她手指传递过来的颤抖他也感觉得到,他还记得她说过“不想听到有关于任何一句诋毁我们感情的话”,他当时安慰她说“谁敢乱讲尽管告诉本王”,他很想置之不理,却发现只能让自己的情绪更糟。
他气愤地停下脚步,并不看她,而是转过头来斥责那些个有兴致非议的下人:“都闲着无事可做了是不是?竟敢背地里议论主子,每人去周管家那里领十板子!”然后再转向她,说:“不管你怎么敷衍,怎么欺骗,本王说过的话,依然会履行。”
她漠然地望着他,他都可以这么做,却害怕别人说穿。他只是要向她证明他是在照顾她,可这证明现在看来还有什么意义?新鲜期,这不过是新鲜期的保护。
他在她眼中只看到一片寂静和冷漠,这让他感到害怕,感到他正在失去她,终于她连敷衍都懒得再敷衍他。转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