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太太正被商赢问得为难,心中飞快地筹划着,虽然隐瞒真相是既定目地,可是要怎么说才能圆满,不惹赢儿生疑……
事已至此,唯有这么做了。
姨太太突然有了主意,缓缓说道:“赢儿,你是不知,在你醒来之前,都不知唯珠忙成什么样子了?她一直尽心守在榻前,半步不离。赢儿所说恍惚之中有女子轻语,想必便是唯珠在陪你说着话。”
商赢听了,一时呆住:原来并不是梦,那难道是我的幻觉吗?我竟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在意她,就连别的女子都会被我看错成是她。
姨太太见状,转手将碗递给染月,道:“端下去吧,王爷病刚有好转自然吃不下多少,等王爷想吃了再做新的来。”
说罢,姨太太又嘱咐了要好生休息,便悄然退出房间,差人去请宫中御医前来诊平安脉,她还要回去看看玉屏将事情处理得怎样了。
等姨太太赶回静德苑,唐与梦已经离开了。
她问玉屏:“那丫头果真是什么都不曾要,就离开了?”
“是的,姨太太,刚才奴婢回来一说她可以走了,她便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我追着问她可是需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她摇摇头还是什么话也没有。”
“哦。”姨太太表面平静地应着,却不得不暗暗赞叹:想不到这丫头还真是说得到做得到,是个有担当的女子,可惜她的出身拖累了她,也怪不得别人了。
唐与梦顶着正午的阳光,回了南宫府,却见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应门。那门童将门只开了一条缝隙,一见是她,复又关上。
唐与梦好不奇怪,她在南宫府也有一些时日,这门童是认识她的,怎么会在看见是她之后反而把门关上了呢?难道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她不死心仍然继续叩门,一面拍打一面说着:“麻烦开门啊,我是唐姑娘啊!”可是任凭她在门外怎么呼喊,那门童却始终不再露面。
就在她已经放弃,颓然地倚在门柱上时,门却意外地开了。
走出来的人是白童,只见他特意回手掩上门。
他表情很惊讶:“唐姑娘此时不是应该留在王府的吗?”
唐与梦被问中心事,神色中落寞更深,“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白童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答言。
唐与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白童,我们进去吧。”
白童的身体横在门口,并无让开之意。
唐与梦奇怪道:“白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门童刚刚见了是我,怎么不让我进去?”
白童冷眼打量着唐与梦,嗤笑道:“唐姑娘这还看不明白?我们南宫府不再欢迎唐姑娘。”
唐与梦惊得退后一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变故,南宫尘不是说过这里欢迎她住到她厌倦为止的吗?那为何仅仅过一个晚上,却要将她拒之门外呢?
“尘出什么事情了吗?”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唐姑娘,你还是收起你虚假的关心,我们少爷不需要。”
“这是尘的意思吗?”
“我是少爷的贴身侍从,你认为我所说可是少爷的意思?”白童极是镇静,样子煞有介事。
唐与梦忽然觉得没来由地冷,白童对她的排斥如此明显,她实在是不想再追问所为何事,问下去非但没有结果还会招来更多的冷嘲热讽,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即便是南宫府不欢迎我,也总要让我进去接母亲出来吧?”
白童伸出手臂僵硬地拦道:“不必了,唐姑娘,令堂昨日下午就已经离开府里了。”
“母亲去了哪里?”
“她去哪儿我怎么知道?唐姑娘,你还是请回吧!”说完,白童转身迈进大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合上了门。
遭受这般莫名的拒绝,唐与梦甚至来不及细想自己该有多难过,眼下最紧要的是要找到母亲!只有一处地方最为可能了!
她不由得开始跑起来,而且是越来越快,冲撞了街上的行人也顾不得停下来。
偶尔有被撞到的行人回头咒骂,其中一人还刚吼着:“急着去投胎啊?”抬眼一看身影,发现这飞奔中的女子不正是那天多管闲事的臭丫头吗?怎么今天就她一个人?真是天赐良机啊!可以趁此整她一遍。
那人便是那天欲卖掉亲生女儿梦莹的中年男子,虽是得了南宫尘一笔可观的银子,可是没支撑两日就被挥霍一空。这人惯有个嗜赌如命的恶习,手上一宽绰自己就一头扎进赌场里,这不才过两日,钱已经被他尽数败光,被人赶出了赌场。
他正心里晦气,无处发泄,这无意间撞见当时坏他好事的丫头正急急忙忙地赶路,市井之内不便下手,就偷偷跟在她身后,再伺机而动。
唐与梦一路跑回唐家,见院门深闭,锁一经雨淋生出点点锈迹。她失神地站在门外,忽然之间她觉得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门都对她紧闭了。
赢王府是,南宫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