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仕的沉吟之语:“来此之前,我去过王府。”
这平淡无奇的几个字,仿佛一声惊雷震彻唐与梦的心神,笑容绽放过的痕迹隐匿无踪。
王府……那个她内心最深处无比留恋的地方!害怕想起又随时会令她屏住呼吸的地方!那里,有她不愿意承认又否认不得的思慕之人。不知道,他,可还好吗?有没有一点记忆会关于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落寞明显地流露。
郑文仕不由疑惑,“你怀念那儿?”
只一问便将她拉回现实,她眼波盈转间有着刻意,略含歉疚地说:“怎么会?倒是你,去王府是听闻了新鲜事吗?”
“哪有那份心思?我此去实属冒失,全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啊,我打听不到你的下落,情急之下以为去了王府会有所收获。”
“我既离开了王府,又怎么会有回去的道理?”
其实她的真实想法也是如此,远离的决心一旦开始,就不许自己半途而废。
他却不懂她的潜含意,接着说道:“唉,我不知晓你的心意,冒冒失失地去了,结果撞上王爷表哥……”
她急道:“然后呢?”
“然后无故挨了他的拳头。”他悻悻然。
“恩?”
“要说也奇怪,他对你失踪一事的关心程度近乎难以理解。”
他关心我?她在心里反复思量着这一句,期望可以再压榨出更深层的意思。潜意识里想与她的关心归于同一性质,但无人确认,她又害怕是自己构造出来的假想。
见她沉默,他以为是自己表达不清,再次说道:“王爷表哥要我探听到你下落之后先去禀告。”
“那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现在和你有关系的人是我好不好?”他说话的样子象是赌气的孩子。
她淡淡地答:“哦。”心底仍是有失落的:如果他是知情的,那么今天在这里,她见到的会不会就是他了?
她一直处于低情绪中,以至于郑文仕告辞,她是怎样送出门,又是怎样话别,她毫无印象。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再说这郑文仕从南宫府离开之后,鬼使神差地拐去王府。也许事后一想,他还是顾忌王爷的吧。
他告之门童:唐与梦现居于南宫府,请将此话务必告之王爷。是妹婿郑文仕前来禀告此事,就说夜深不便打扰。
商赢得知此事时第一反应先是:原来是躲在南宫府,难怪找遍京城内大小客栈都毫无线索。只是……她是怎么认识的南宫尘?那个花名泛滥的公子哥。
他的脑海里画着疑问,但转瞬,曾经和唐与梦有所瓜葛的男仆、郑文仕、还有南宫尘,三个人的脸不停在他眼前交叠,他不禁吃味:唐与梦,你的品味也就如此了吗?
他恨不得能立即前去南宫府将她抓回来,可眼下已近子时,若传出去赢王爷夜访他人府邸竟是为了抓回一个丫鬟,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捺着性子捱到翌日清晨,他打发陆兴去朝中告假,而他只身前往南宫府。
不待主人相迎,商赢随着前去通传的下人径直到了南宫尘的起居室。
门一推开,房内正用早膳的两个人与门外的人对目相视。
通传的下人正要解释,被南宫尘制止住:“下去吧。”
空气有片刻的停滞。
唐与梦嘴巴微张,不由自主地直起身子,眼神钉在商赢身上,再移不开半分,眼里有恍然如梦的神采。
南宫尘空悬的汤匙徒然放下,命人撤去碟具。他注意到她的反应,隐隐觉得两个人不仅止于认识而已,必是有渊源。
商赢冷冷地盯视着眼前这一切,未曾想他们已经亲近到了这种程度。
三个人寂静地站着,仿佛许久。还是南宫尘率先打破了静默,脸上一贯的微笑,却分明有着疏离:“不知王爷急着前来是有什么要事找尘?”
商赢逼视的眼神停留在唐与梦的身上,不移半毫,语气敷衍而客气:“本王只是来领回府中逃跑的丫鬟,无意打扰了南宫少爷,莫怪。”
南宫尘笑容里颇有深意:“可是尘找到唐姑娘时却是在他人府邸,王爷莫非认错?”
商赢有些气恼:他这是要阻挡我领人不成?
不想再无谓的言语纠缠,索性说道:“她是我赏给表妹的陪嫁丫鬟,南宫少爷在他处找到她也不足为奇。”
南宫尘极不喜欢赢王爷傲慢的势头,但是在唐与梦眼中看到半喜半忧的光采,又无端地令他感到心慌。
“是与不是,旁人争辩也无益,还是问过本人便知。”南宫尘这么说,是出于绝对尊重唐与梦的角度,与他情愿与否无关,王爷前来领人,她去或留皆凭她的自愿,他没有立场替她做主,虽然他很希望自己可以有这种权利。
唐与梦此时的心绪完全是摇摆的,一方面是昨日她还盼着商赢会来寻她的期望果真发生了,一方面是她在拼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