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已定,唐与梦第二日向郑李氏请安时,便故意提到:“这距离成亲之日愈发临近,我与小姐也一直不得见面。虽素知小姐是脾气温和之人,可是我与少爷的亲事也未免与小姐的太过于相近,任谁心中都难免暗生嫌隙。夫人不如让我见见小姐,说几句知心话,日后或以主仆相处,或以姊妹相处,也都好过彼此猜忌,这样也利于府中和睦。”
郑李氏本来在此事上也是过于偏袒儿子的情绪,对慈儿略觉亏欠,又听她说得句句入情入理,心想若是慈儿真的介怀此事,以这丫头的伶俐自然会与之释怀,便欣然答应,顺便叮嘱一句:“你的姿态要始终是谦恭的,不可骄纵。”
唐与梦自然应下,领着画真往后院而去。她早知郑文仕今日一早就被郑牧方叫着一起去了绸缎庄,早晨她与郑李氏的对话事后画真即使回秉也不会有丝毫破绽。
刘墨慈见唐与梦突然来访,表情有些讶异与尴尬。她完全猜不出唐与梦此行的目地,但是她的教养在支使着她应有的礼节与礼貌,她欠起身,喊道:“妹妹。”伸出手,只是往座上让着,却没有挽住唐与梦胳膊的意思。她的自尊在作祟,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她的最大限度,她并不欢迎这个原本是她的陪嫁丫鬟,如今却比她更为受宠的女子。
唐与梦望着她僵硬的本意是亲切的微笑,心底涌出深切的同情:明明是丈夫的情感不忠,她却只能逆来顺受。纵然心里有千般不情愿,却要逼得自己笑脸相迎,可怜至极!她是心甘情愿地躬下身子,喊道:“小姐,千万不要这般称呼,我现在承受不起。”
“有什么承受不起?聘礼已下,再过几日,你我便同是夫君的人了。”
刘墨慈的神色飘忽,令唐与梦觉得竟有种凄然的美,她不忍再看,说:“小姐,我想与你说几句体己话,能不能让她们几人先退下?”惟有遣退画真,她才能与刘墨慈真心交谈。
刘墨慈略略有些犹疑,直直地望着唐与梦,思忖片刻,方说:“碧儿,你先领着大伙儿去偏厅吃会子茶,这边不用伺候着了。”
唐与梦感激地朝她点点头,道:“小姐,请你不必防备我,我现在要说的尽是我的肺腑之言。”
刘墨慈虽然并不信,却也不质疑,淡淡地说:“你请说吧。”
“小姐,我无心嫁给少爷。”她首先必须阐明的便是自己的这一观点。
刘墨慈冷哼一声,见她将话题既已引至上面,便无须再伪装,直言道:“有心无心,事情也已经是这个定局。”
“小姐,我说不是。”她的证据十分坚定,只想快快打消刘墨慈的疑虑。
“不是?”刘墨慈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她。
“恩,是的。小姐,如果我说我会尽力打破这一定局,你会帮助我吗?”她的眼睛里闪着灼热的赤诚,如璀璨的星子。
“你为何会打破目前的局势?目前对你只有益而无害。”
“无害?呵呵……”她的唇边浮出一丝苦笑,说:“小姐,你可还记得当日在王府我在你和姨太太面前说过的话?”
“记得又如何?当日你口口声声说不屑与我夫君纠缠,结果怎样?亲事还不是是你一口应允的?并没有人逼迫你。”这前情后事一对比,更加加深了刘墨慈的不信任。
她的思绪不由飞远,想起湛露亭中的种种心酸与难过,说道:“我当日所说的的确确是心中所想,只是后来情非得已才应下这门亲事。”
刘墨慈莫名的烦躁,她突如其来的忧伤,居然令自己对她的追问心生不忍,冷冷地甩出一句:“我难以想像你所谓的情非得已。”便欲缄口。
她的声音低柔而又喑哑,那种心痛仿佛瞬间扼住她的喉咙,如泣说道:“你们根本无从知道,我的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刚刚她还在同情刘墨慈没有同命运说不的勇气,而现在她又何尝不是?只能把真实的自己埋藏。
刘墨慈看她的神色悲戚,并不像是作戏,问道:“那个人是谁?不是我的夫君吗?”
她摇摇头,说:“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不想嫁给郑文仕。”
刘墨慈此时方有些信了,暗想:如果她真的是要极力改变这门亲事也没什么不可。就急忙问道:“这些不提罢,你先是说要我帮你,我要如何才能帮到你?”
这一句把陷入心痛之中的她拉回现实,她闭上眼睛,用力甩甩头,说:“小姐,我想逃婚!但有一件事,我既放心不下又无力完成,思来想去,惟有你能帮我!”
“我?”
刘墨慈的反问使得她坚定地点点头,说:“是,小姐,我可以全心托付的只有你!”
“好吧,我还是先听你说说。”
“我如果逃婚,少爷一定会找到我的母亲兴师问罪,我不能因为此事而连累我的母亲,所以我落跑之前一定要先安顿好她。”
“恩,你继续说。”刘墨慈这时方才听得心去,一双秀气的眼睛里只有着善意,鼓励地望着她。
“我现在身旁日日有少爷指派的画真跟着,若